36. 年輕的女王(3) 受國之垢,……(1 / 2)

女王的條件 三春景 9844 字 9個月前

受國之垢, 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

瘋了吧...夏油傑不是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世界的瘋狂,從他第一次見到‘咒靈’開始, 他就明白這個世界其實是無序的、瘋狂的。雖然沒有克蘇魯世界觀那麼混亂,但其實也差不多了——克蘇魯的世界,無知是福,這個世界不也是嗎?

注視著咒靈的人,也會被咒靈‘發現’, 成為被追逐的目標。越敏銳的人, 死的越快,無知無覺地活著, 倒是能安穩一生。

在這樣的規則下,咒術師簡直就是那些克蘇魯故事裡要當主人公的存在,一次次作死, 以人類的身軀去做一件必然看不到希望的事...哪怕表麵上擊退了怪物,但那也隻是冰山一角,這個世界總的絕望是不會終止的。

從這個角度就能理解九十九由基了, 她常年遊走國外, 幾乎不參與任何任務, 這在很多咒術師看來,就是浪費才能!如果她願意幫忙, 或許很多原本會死的咒術師也能得救。

像她現在這樣, 到處尋找能徹底結束咒靈之亂的方法(九十九由基稱當下的咒術界,遇到咒靈就祓除是‘對症療法’,而她想徹底解決問題,是‘原因療法’),根本就是在異想天開!與其那樣浪費時間, 還不如先做自己能做的。

然而站在九十九由基的角度,她看到了絕望的未來,不願意就此渾渾噩噩,和其他咒術師做一樣的事——九十九由基其實和夏油傑有些相似,都是理想主義者,而現在的咒術界運行的方式,給不了他們理想的未來,他們就隻能找彆的路了。

不是彆的路好走,而是現有的路失去了意義。

夏油傑意識到這個世界的瘋狂後,心態還不算壞,因為他足夠強。當確定咒靈對自己不算威脅後,這個怪物存在的世界就是他的遊樂場了。再後來,他做了咒術師,他又意識到,咒術師都是瘋狂的。

不瘋一點兒根本做不了咒術師!

洞悉這個世界瘋狂本質,身邊的人又多少有些瘋狂,夏油傑已經很少會為哪個人、哪件事的瘋狂驚訝了。但當他察覺到,那些負麵的東西,像是彙入海洋一樣,從四麵八方聚集,湧入到河源心夏身上,他還是受到了衝擊。

“你居然還活著。”夏油傑凝視著河源心夏,這個纖細的小女孩。如果不是剛剛全部注意力都用來感知,他也不會知道,世界上竟有這樣的事!

中央區和港區那些少掉的咒力不會憑空消失,實際上全部化作了對‘王’的詛咒。

“啊...是咒力嗎?”心夏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麼,點點頭:“是有些讓人困擾,但確定領地,最大的壓力源其實不是咒力。咒力反而會逐漸被消磨掉,甚至不用去管,真正的壓力是......”

需要家臣分擔的壓力並不是這些詛咒,要真是這個,家臣可沒有她的特殊,扛不住這樣被詛咒。

“消磨,難道不是解咒?”

“也可以認為是一種解咒。”

“這麼大規模,而且龐雜的詛咒,要怎麼解咒?”夏油傑麵色複雜地看著心夏說。一般來說,每一種詛咒的解咒方法都不同,所以解咒總是很麻煩的。

“是因為無法滿足詛咒的目的,所以解咒才會那樣複雜的。”心夏憐憫地看著夏油傑。

之所以會有詛咒,不就是‘心有不甘’嗎?小到不想早起的怨念,大到不願意就這樣離開人世的執著,於是化作了詛咒。如果滿足這些怨念,詛咒自然就會消失——咒術師很難這樣做,因為大到需要咒術師去解決的詛咒,要求往往滿足不了!

但這些詛咒彙聚到心夏身上就不同了,心夏其實是在用身上的正麵力量去抵消那些詛咒,詛咒被‘滿足’了,也就消散了。至於正麵力量從哪裡來的...當然是和詛咒一個來路。

這其實也是從古至今的君主們沒有被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詛咒殺死的原因,因為在被詛咒、承擔著治下的‘惡’的同時,他們也被崇拜、被敬愛。

夏油傑徹底明白‘社稷主’的運行方式後,沉默了半分鐘才說話:“您需要臣子,才能實施對這個世界的管理,對嗎?”

心夏點點頭。

“我來做您的臣子吧。”夏油傑對心夏並不了解,對方確實擁有改變很多事的力量,但他其實是不能確定她會將這份力量按照他想的那樣使用的。就連真正的君王,也有明君昏君,更何況她實際上隻是在運用自己的異能。

但夏油傑已經絕望了,瘋狂到殺死所有非術士這樣的念頭都要去觸摸了...這種時候,哪怕是一點兒希望,他也會像抓住一片浮木那樣死死抓住的。

說出這句話的夏油傑,甚至本能地輕鬆起來。人最難的往往就是做選擇的瞬間,做完選擇之後,無論是好是壞,也就是承擔而已了...而且,將一切托付給其他人,很多人慣於如此,不是沒有道理的。

夏油傑甚至想起了灰原雄死掉時的事,灰原雄是崇拜他的後輩,是七海建人的同期,是一個很好很單純的咒術師。但他就在一次任務中死掉了,窗的失誤,弄錯了咒靈的等級,而且那還是咒靈中本來就很麻煩的‘產土神’信仰。

一起出任務的七海建人帶回了他的屍體,在那一次,他說出了‘以後凡事都交給他一個人不就行了嗎?’這樣的話。這裡的‘他’,指的是當時已經成為咒術界最強,毫無弱點的五條悟。

即使當時說出這句話的七海建人有些發泄情緒的意思,他很清楚,灰原的事不可能責怪五條悟,責怪他沒有接下這個任務。但能說出這樣的話,就代表那一刻的他確實有這樣的想法。

那是他的軟弱...短短的一瞬間,他將一切責任推到了作為最強的人身上。這毫無意義,甚至不符合他的三觀,他又不是那種不明是非的人——可,逃避雖然可恥,但是真的有用啊!

那一瞬間,世界安靜了,他輕鬆了。

在場見證了夏油傑選擇的諸伏景光雖然高興效果這樣好,夏油傑居然一步到位,想要成為心夏的臣子了。但同時又覺得這件事有些難辦,一方麵是上麵的人對心夏選誰做臣子很關注,這裡麵有很複雜的博弈。高層之間的,高層和心夏的。

另一方麵,心夏選擇臣子顯然也很謹慎,到現在為止,包括他在內,都還在考察期呢!真正的‘家臣’,其實隻有芹澤克也一個人...夏油傑突然這樣說,是會被拒絕的。難得夏油同學這樣積極,要是打擊到他了,那就有些不好了。

然而,出乎諸伏景光意料的是,心夏注視著說出‘我來做您的臣子吧’這樣話的夏油傑,神態中有一種難言的悲憫。這個時候,芹澤克也仿佛是察覺到了什麼,看看心夏,看看夏油傑,忽然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大概知道了,這個人會成為自己的同伴,真正的同伴。

心夏向夏油傑伸出了手:“夏油先生,這或許是一個很糟糕的選擇,您都不知道這個選擇會怎樣扭曲您的人生。但、但就這樣吧——反正您的人生已經被扭曲的夠厲害的了,大概這也不是最糟糕的選擇。”

心夏第一次見到夏油傑,就看到了他的惡意,對所有人無差彆的、要殺了他們惡意。他沒有去做毀滅世界的大反派,而是被諸伏景光說服來加入他們,這才是最奇怪的!

一個這樣的人,她隻能去拽住他,不讓他滑落深淵...雖然她所在的地方,其實就是另一個深淵。

......

“這樣嗎...那麼夏油前輩是不可能回咒術界了吧。”七海建人抿了抿嘴唇,不算是疑問——咒術師都很瘋,感情上也容易走極端,他希望自己這位前輩還是能有點兒好運氣的。

回憶起兩三年前的事,仿佛還是昨天,夏油傑從回憶中抽離出來,衝七海建人搖搖頭:“咒術界...再回去的話,說不定會是敵人。至少對高層來說,隻能是敵人。”

七海建人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夏油傑的意思,現在夏油傑也算是官方的人,他不見得對官方有什麼好感,但因為那位河源室長的原因,他的立場就很清楚了。而官方設立戶籍科第四分室這種部門,管理過去不好管理的人群,還招募了咒術師,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要和咒術界高層奪權的!

七海建人對此沒什麼意見,官方部門,善良不善良先不說,至少是守序的。而且和咒術界高層對上,即使七海建人現在還在咒術界做咒術師,作為一個普通的咒術師,恐怕也樂於看高層狼狽。

咒術界高層和咒術界普通咒術師,根本不是一邊的,不過是沒得選,所以綁到了一起。

既然是這樣,七海建人也就不再提這些了,這就告辭離開。離開前想起了什麼,說:“夏油前輩,五條前輩偶爾還會調查你去了哪裡,其實前輩可以重新聯係五條前輩,五條前輩是不可能和高層通風報信的。”

五條悟,雖然出身於禦三家之一的五條家,但從頭到尾都是反骨,說到對高層的反感,他比夏油傑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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