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趙宇聲在的時候, 陳琅意外覺得時間流逝得很快,有點不正常。
他問過8485,係統解釋說這是它花了些積分對時間線所做的調整, 對於陳琅來說可以加快時間流速,但不可以逆反, 能夠最大程度的保護和延長這具身體的剩餘壽命。
陳琅熱淚盈眶, 【係統, 我謝謝你啊。】
8485:【……】你這樣說話的句式整得好像我對不起你似的。
但是8485是個不拘小節的統, 它決定原諒陳琅的無心之失。
轉眼過去了四年,真的是四年, 陳琅認真的比了四個手指。
他和白宇真已經混得很熟, 發現當初沒上這家夥的當他是真的很幸運。
這人用自己極具欺騙性的外表已經欺騙了不少無辜少男,1失足成千古恨。
陳琅覺得這個人真是非常的可怕。
四年過去, 曾經的小孩也該長大了, 陳琅後來琢磨琢磨,覺得自己也該回去看看了,順便看看任務進度還有沒有希望。
他退了房子, 跟白宇真道彆,那天白宇真的神色很複雜, “你說你想回去看看以前照顧過的小孩?”
“對,”陳琅抿了一口水, “現在也該長大了,想回去看看,就算是一眼也好。”
白宇真:“可是他已經有了彆的家人,四年了,過去了這麼久的時間,他還會回應你嗎?”
“不知道, ”陳琅笑了笑,“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我不強求,回應也好,不回應也罷,隻是自己想回去看一眼而已。”
“到時候我會離開,繼續到另一個地方去生活。”
白宇真問他,“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這個小孩,他究竟帶給過你什麼?”
那一瞬陳琅竟真的因為這話而恍惚了一下,然後從何秋鳴的角度想了想,斟酌著回答他:“我也不知道,就是帶著他的那段時間裡,隻要他在,我就挺安心的,想著自己要養起家裡的另一個人,我就會加倍的努力擺攤,想賺多點錢回來,畢竟小孩兒嘛,要是有一天突然有點什麼心願,不努力達到條件去滿足的話很難說得過去。”
“大概因為從小是孤兒,沒嘗試過身邊陪著一個人的那種安心感吧。”
白宇真看著他片刻,某一瞬間覺得他像隻孤鳥,踽踽獨行,無處落腳,那張略顯凶悍的臉上罕見的顯露出一絲憂鬱:“你好像很孤獨?”
“這……其實倒也沒有啦,就是人生偶爾需要一點矯情文學來當做調味品,emo一下,你懂的。”
白宇真:“……”
我明白了,有時候你這個人腦袋裡真的有點缺根筋。
“真要回去嗎,以後有什麼打算,還會不會到這裡來。”
陳琅吸了一口煙,“不知道,大概不會回來了吧,這輩子能結交你這個朋友,有你是我的福氣,以後江湖再見嘍。”碰上你真是我的晦氣,希望以後再也不見,每天晚上都要帶不同男朋友回家進行雞叫運動的鄰居先生。
陳琅表裡不一的如是想道。
過兩天他收拾東西踏上了回去的路程,因為坐的是長途汽車,他的位置又是靠著後排,時逢節假日,高速路賭成一節一節的毛毛蟲,以龜速的慢慢蠕動著。
陳琅坐了一路,剛下車就吐了個天昏地暗,臉色蒼白的靠著路邊柱子往嘴巴裡灌水。
半路遇見個司機捎了他一程,陳琅看著這座似乎有哪裡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的城市,掏出手機撥打了李樹的電話。
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核對後再撥。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does not ……
陳琅確認了一遍號碼,再撥,撥出來的還是空號提示音,陳列捏著手機在原地站了片刻,忽然就迷茫了。
空號。李樹聯係不上了。
陳琅搓搓臉,先給自己訂了個小賓館,將東西放置好後打車去了李樹曾經的住所,樓下擺著招租廣告,他看了片刻,撥通房東的號碼,隨後便打探清楚了。
李樹早在三年前就搬走了,但是不知道搬到了哪裡去,約摸已經不在本市了。
他四年前離開的時候靜悄悄的,沒告訴他兩個兄弟,現在他其中一個兄弟也以同樣的方式離開了。
陳琅覺得頭痛,李樹八成是聯係不上了,他開始聯係張雙,然而他撥打張雙的電話號碼,顯示對方的號碼已停機。
他沒急著再打,等到了三天以後,再次撥打這個號碼的時候,居然接通了,電話那頭響起一個略顯暗啞頹唐的聲音:“喂?”
確實是張雙的聲音,而陳琅現在用的這個是新號碼,對方不認識也很正常:“雙兒,是我,秋哥。”
通話對麵一頓,一時隻能聽見一下又一下的呼吸聲,隨即張雙很不敢置信似的,略有些顫抖的問道:“哥,真的是你?”
陳琅坐在小蒼蠅館裡,神色複雜的看著對麵抱著一碗飯狼吞虎咽的狼狽之人。說是狼狽已經有些委婉了,張雙現在的打扮完全就像個乞丐,臟亂的油頭,不知幾年沒洗過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鞋子,身上背著一個包,陳琅在他坐下的時候看見他從包裡翻了很多雜物,雜七雜八的勉強用零碎的紙幣湊出十五塊錢,剛好夠吃一碗豬腳飯。
他幾度張口卻不知道怎麼開個頭,猶猶豫豫許久,小心的問了一句:“怎麼樣,飯夠吃嗎,要不要再添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