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謝允梅終於關上門離開,謝存非上去把門鎖了,回頭把倉促之下藏進衣櫃裡的陳琅扒拉出來,結果打開櫃門一看,他的貓貓隻穿著一件寬大上衣,抱著他衣櫃裡的一堆衣服,蜷縮著身體睡著了。
睡著了也很可愛。
謝存非捏捏他的手指,軟得不像話,沒骨頭一樣,他試著把他抱起來,覺得懷裡好像抱了一團棉花。
貓貓睡著的時候身體放鬆,真的很軟。
謝存非輕手輕腳的把他放在床上,蓋上被子,原本正打算去洗漱一下,貓貓卻忽然在睡夢中翻了個身,下意識抓住了他一隻小手指。
謝存非愣了下,隨即躺到他身側來。
第二天陳琅起得晚,他從那件寬大襯衫裡扒拉出來,結果發現外麵還蒙著一層被子。艱難的從被子裡麵爬出來,床邊的位置已經空了,等陳琅用爪子擦了擦臉,轉頭就瞧見謝存非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正端著杯咖啡,將目光從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挪到他臉上,含笑道:“醒了?”
陳琅打了個哈欠,跳下床爬上他的膝頭,蹭了蹭,晃著腦袋想去看電腦桌上有什麼好康的東西,可謝存非已經放下咖啡杯帶他去衛生間刷牙了。
鏡子裡的貓貓毛發有些枯燥打結,可見這些天確實過得不怎麼好,謝存非給他洗澡,擠了點香波,在他身上打泡泡。陳琅又打了個瞌睡,配合男人抬爪子,轉身,低頭,抬下巴,等把全身的毛搓洗過一遍,謝存非給他清理耳朵和臉,把身上都弄得乾乾淨淨,然後拿起吹風機給他吹毛。
然後就見證了一次活體蒲公英。
在打了第三個噴嚏之後,謝存非摘下眼鏡,神色終於認真了點,拿起梳子給他梳毛。
這一梳就梳了一個鐘頭,直到把尾巴都梳得光滑水亮,謝存非給他去抽屜裡拿貓零食,桌上的電腦屏幕彈出一個小框通知。
祁家的產業近年一直都在走下坡路。
不久之前終於被謝允梅收購了。
他看了一眼,叉掉小框,拿著一根貓條回去給貓貓先吃點墊墊肚子。
陳琅仰著小腦袋就著他的手吃完一根貓條,外麵的阿姨在敲門叫謝存非出來吃早餐。謝存非應了一聲,又拿出一根貓條擠進小碗裡給它,隨後換了身衣服出去。開門的瞬間陳琅坐在床上看向外麵,謝允梅穿著正裝,衣冠齊整,正單手插著兜目光淡淡的看向裡麵,仿若不經意。
他們對視了一瞬,然後下一刻門被謝存非從外麵關上了,“爸。”他叫了一聲。
謝允梅沒應,過了一會兒才出聲道:“你什麼時候帶回來的貓?”
謝存非拍了拍手上的貓毛,“早在外麵的時候,覺得房子裡空就養了一隻。”
答非所問。
這是他不想回答彆人問題時一貫用的應付方式。
謝允梅淺勾了一下唇角,“這樣嗎?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還會喜歡這些東西。”
“你當然不知道,”謝存非眉目不變,“你有了解過你哪個兒子的喜好?”
謝允梅慢悠悠攪著粥,“你怨我?”
對方不語。
謝允梅於是笑笑,眼尾牽起細細的紋路,宛如一個脾氣溫和的父親:“你跟你母親很像,她對我不滿的時候,也會用這個臉色對我。”
謝存非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覺攥成拳頭。
索性謝允梅沒有再提起木清,安安靜靜的吃完早晨就坐車離開了。謝存非讓阿姨多弄了一份早餐,端進房間裡留給陳琅吃。如今這房子裡畢竟也隻剩下他們三個人了,還有一隻貓。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天,謝存非對陳琅說他可以出去玩一會兒。於是趁某一天謝存非午睡,他拱開房門跑出來,想從一樓的窗口跳出去看看外麵。
可是要爬上窗戶的話就得借一旁椅子桌子來逐級上跳,陳琅先跳到椅子上麵,然後估了估桌子的高度和自己的體重,然後一鼓作氣,後腿一蹬。
哐啷一聲,他勉強扒在桌子邊沿,想做個引體向上,奈何這具身體的重量實在是不爭氣,拖著他往下掉,然後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客廳的桌子就被他扒倒在地上,桌子上麵那尊很高的細口瓷瓶就這樣直接摔了下來。
裂成滿地碎片。
陳琅頓時慫成狗,他自己也嚇了一跳,慌裡慌張的四處張望,發現二樓已經站了一個人影,正從上而下的俯視著他。
那眼神十分令人熟悉,就是那種帶著點俾睨和骨子裡傲慢的,什麼都映不進眼裡的冷淡神色,跟謝存非,謝詔,謝重山…基本上都如出一轍。所以陳琅總覺得這一幫人十分應驗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謝允梅就那樣神色淺淡的看著他,像看一樣死物。陳琅回視片刻,開頭那種乾壞事的心虛感褪去了,然後在謝允梅的目光下慢悠悠跳上沙發,拿爪子推了一下上麵的杯子。
霹靂吧啦一陣玻璃裂響,陳琅再次抬頭看,隻看見對方輕輕蹙起的眉頭。
他朝人甩了甩尾巴,因為對這種目中無貓/人的態度實在很反感,所以帶著那股哪怕做錯了事也依然昂首挺胸的氣勢邁著貓步回了謝存非房間,看起來高傲得很。
回到房間謝存非已經醒了,在床上支著下巴看他,笑著捏了捏他的耳朵,“怎麼了?乾什麼壞事了?”
陳琅甩了甩自己的腦袋,仰著頭走到另外一邊坐下,尾巴像會說話一樣翹來翹去。
謝存非伸手一攬,把貓貓攬到自己懷裡,“親一個好不好?”
貓貓猶豫一下,屈尊降貴的低頭用鼻尖碰了碰他的唇珠,哼哼道:“喵嗚~昂。”
好吧。
不過以後你爹要是想搞我的話,你可得注意著點兒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