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珩暫時解決了藺西臨, 垂下眼,發了個消息給遠在A市的寧長青。
寧長青接到藺珩微信時正在餐館的包廂裡,他回來幾天一直住在酒店, 翁熊幾個知道他回來了非要聚會。
聚了一次後, 翁父翁母聽說寧長青在A市,也要請他吃飯, 專程再感謝一次上次醫館的事。
上次要不是寧長青幫忙將那個中風的老頭暫時治好說出真相, 他們醫館真的百口莫辯。
所以這會兒寧長青就在包廂裡和翁熊以及翁父翁母吃飯。
【藺:在做什麼?什麼時候考試第一門?】
【寧:下周考第一門,在陪同學的父母吃飯。】
翁父翁母對寧長青這個兒子的同學是怎麼看怎麼喜歡,有實力有善心, 最重要的是他兒子大概也被激勵了, 終於知道發憤圖強, 好好學習中醫。
寧長青不太習慣應付長輩, 但翁父翁母問的話他也都一一回答了。
吃到一半的時候寧長青去洗手間, 翁熊趕緊也說自己要去,跟了上來。
邊走邊壓低聲音嘿嘿笑:“我爸媽就這樣,特彆熱情, 對誰都這樣,但性子就這樣。”他還真怕寧同學這種性子不太習慣這種。
寧長青搖頭:“挺好的。”他第一世的時候曾經最喜歡的就是這種相處氛圍。
翁熊想到寧同學的身世,差點沒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他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寧長青很快轉開話題:“後來那個蔣氏醫館怎麼樣了?查到背後是誰了嗎?”
想到這翁熊咬牙切齒:“蔣氏醫館後來被查封了,那坐堂的蔣醫生連醫生執照都沒有怎麼敢開醫館的?還打價格戰,被關了進去。但他這瞧著顯然不是主謀,不用想估摸著也跟彭峰他爸有關, 那段時間蔣氏醫館出事後,我家醫館就沒被舉報了。”
這擱往常,彭父可是時不時都要舉報一下他家醫館的。
也不鬨大, 就是惡心人。
彭父顯然深諳此道。
翁熊一提起彭父就覺得激起自己的話癆:“我就想不通,這都多少年了,得二十年了,我爸也沒得罪過他吧?不就是從小到大比學習沒比過我爸,到了大學我爸成功娶到了他的女神?可至於二十年就盯著我們家?他不是也娶了白富美,繼承了老丈人的私立醫院?這跟我家就不是一個級彆的了,結果……”
老子欺負了他家,兒子還跟他作對。
這特麼也太糟心了。
但翁熊就算再有怨氣,這麼多年下來,卻也不得不低頭,彭父在A市權力大,他也不明麵上來,就暗地裡舉報,一次次來,就算沒成功過,但對他們家醫館來說,卻是災難。
也不知道這何時是個頭……
寧長青將這些都聽了進去,這個彭父顯然心理已經扭曲了,就是得不到不甘心。
轉而打擊報複,但偏偏又把分寸拿捏的不至於出事,這種把柄並不好抓,而且即使抓到了,也不能一下子將他給錘死。
寧長青斂下眼,就在這時,突然翁熊拉了他一下,兩人轉到一個空包廂裡。
寧長青乍然被拉到這裡,挑眉,卻沒說話。
翁熊耳朵貼著包廂內側的門聽著外頭,直到聽走遠了,才小心翼翼打開門,往前瞟了一眼,這才帶著寧長青出來。
寧長青順著他剛剛看過去的目光看去,發現是四個人,兩男兩女。
從背影上看,兩個男子一個西裝筆挺,另外一個頭發花白,身上有種即使年老也儒雅的讀書人的氣質。
而兩個女子都穿著旗袍,身材很好,從背後瞧不出年紀。
寧長青看了眼翁熊,後者皺著眉盯著那個中年男子:“你認識他?彭父?”
能讓翁熊這個老好人這麼不喜歡的,估計也就彭峰和彭父了。
翁熊嗯了聲:“就是他,剛剛他身邊的就是老院長和他女兒,就是彭父的老婆,另外一個女的不認識,好像沒怎麼見過。”
翁熊覺得晦氣,好不容易請寧同學來吃個飯,竟然遇到了彭父。
他對老院長倒是沒意見,畢竟老院長在他們A市還挺有名的,是個好醫生,做了不少好事,也幫了不少人。
就是眼光不行,竟然選了彭父當女婿。
結果翁熊沒想到他們出包廂離開餐館的時候,竟然又遇到了老院長一行人。
翁父顯然是認識老院長的,主動上前打了招呼:“胡院長,這麼巧。”
抬眼和彭父對上眼,彭父顯然臉色就難看下來,卻也隻是一瞬間,很快露出一個溫雅的笑:“翁兄,好巧。”
翁父隻是點點頭。
寧長青的目光從老院長四人身上掃過,老院長瞧著有六十多歲,頭發花白,精神頭卻不錯,的確是個儒雅的老人。
旁邊年紀四五十歲的旗袍女子應該是他的女兒,也就是彭母,長得和老院長有點像。
至於彭父這些年養得氣度倒是不錯,麵皮俊朗,保養的很好,四五十的年紀瞧著也就三十多。
四人中另外一個女子大概三十歲,也是一身旗袍身材很好,寧長青的目光本隻是淡淡從她麵上掃過,可等掠過時,卻是一愣,隨後不動聲色斂下眼。
老院長也隻是A市研討會見過翁父幾麵,也不熟悉,很快兩邊的人就分開了,隻是兩邊的人分彆從餐館往外走時,寧長青回過頭,目光從老院長四人看過去。
剛好看到落後一步的彭父正低著頭,像是暗自發脾氣,又不敢太過表現出來,而之前那個三十歲的女子像是察覺到什麼,故意慢走一步,無聲歪頭朝他笑了下,手指頭借著夜色,不動神色在彭父手背上擦過。
彭父感覺到,偏頭看她一眼,虛虛點了點她。
在彭母回頭的瞬間,又挺直背脊,輕聲上前兩步,溫聲歪頭和彭母說著什麼。
寧長青將這一幕看在眼裡,雖然天黑,但他視力好,所以剛剛確定女子的故意碰的彭父,但有意思的是彭父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警告似的點了點女子。
當然最重要的還有一點,讓寧長青確定,兩人絕對有點什麼。
等先送了翁父翁母回醫館,翁熊回宿舍,寧長青則是回酒店,等快到寧長青的酒店時,寧長青讓翁熊和他回去一趟。
翁熊什麼都沒問就跟著寧長青回了酒店。
等跟著到了酒店房間,翁熊擼起袖子:“寧同學,是有什麼東西要幫忙搬嗎?”
寧長青摘了帽子口罩,坐在一旁,指了指對麵的位置:“坐。”
翁熊奇怪坐下來:“寧同學?”
寧長青卻是開門見山:“你覺得彭父和彭母的感情怎麼樣?”
翁熊啊了聲:“這我也不太清楚,但挺外麵還有媒體報道好像還行,但是吧,彭父這人不行,小心眼,到現在還因為我爸娶了我媽怨恨我爸,這都多少年了?”
寧長青:“剛剛那個三十來歲的女士你認識嗎?”
翁熊搖頭:“有點眼熟,但不認識,一時記不起來,但肯定是在哪裡見過,應該是他們醫院媒體采訪的時候?寧同學你是不知道,自從彭峰他爸接管私立醫院後,整天找媒體宣傳他們醫院,還打了很多廣告,不過效果還真不錯,我是逛街老是能看到他們醫院的各種小廣告……”
至於有沒有效果就不知道了。
寧長青嗯了聲,直接把剛剛彭父和那個女士的小動作說了:“目前隻是懷疑,如果是我多想了,這事暫時隻你我兩人知道即可。若是想證實這點,可以先查一查兩人的身份。”
既然彭父做了這麼多針對翁家的事,私德有虧,翁熊這個苦主禮貌性“回禮”也不是不行。
但如果是真的,那麼這將是能把彭父徹底拉下來的一個契機。
翁熊沒談過戀愛,他都懵了:“這、這……”也行?
寧長青:“這自然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位女士應該是有孕了。”
翁熊猛地站起身,半天沒忍住就是一聲:“臥槽……”
特麼那這可能性直接有一半啊,就算不是,他也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翁熊激動的在房間轉了一圈,終於平複好激動的心情:“我這就去查!我肯定是見過那女士的……不管這兩人有沒有問題,我都替我全家感謝寧同學!”
翁熊很快就跑了,一刻都待不住了。
寧長青無奈搖頭,如果這事是他想多了,那在A市的這段時間,接下來他會去找彆的辦法解決這個彭父。
私德有虧,隨時隨地捅有真才實學的同行一刀,甚至不惜讓蔣氏醫館存在隻為了陷害彆人,這種草菅人命的人,不配留在這一行。
藺珩的電話打過來時寧長青剛洗完澡出來,他邊擦頭發邊接了電話,對麵藺珩那邊很靜:“回酒店了?”
寧長青嗯了聲:“回了,你這會兒在家?”
藺珩望著辦公室內的燈火通明,搖頭:“還在公司。”
寧長青擦頭發的手一頓:“最近公司這麼忙?”
藺珩望著手邊的資料,卻是笑了笑:“也就這兩天,有個‘大項目’要處理,等徹底解決後也閒下來了。剛好那時候你差不多第一門考試也結束了,我去A市看你?”
寧長青已經好幾天沒見藺珩,本來是打算考完第一門回C市一趟,藺珩也改紮針了,但想到彭父的這事,如果事情是真的,單靠翁熊一個人不一定能解決。
他想了想應了下來:“好,到時候我去接你。本來我是打算考完回去一趟,但有件‘大事’要辦,就不回去了。”
藺珩:“什麼大事?”
寧長青:“還沒確定,等解決了再告訴你。”
藺珩也沒繼續再問,兩人隨意閒聊著,等掛了電話,寧長青意外一看手機,發現竟然過去了兩個小時。
寧長青一時有些出神,隨後想想也許彆的朋友也是這麼一聊就這麼久。
很快幾天的時間就過了,這幾天翁熊除了必要的課程在學校,其餘的時間都早出晚歸的。
翁熊這學期因為醫館的事格外努力,他已經複習的差不多,即使直接裸考也沒問題。
所以也不擔心會耽誤考試。
寧長青回來的時候就看過翁熊的學業,這才沒隱瞞第一時間就告訴了翁熊。
離考試還有兩天的時候,翁熊終於將那位女士的身份查清楚了,更是興奮異常。
這事他不敢和父母說,也不敢跟彆人說,跑到寧長青的酒店,等門一關,激動道:“寧同學,你猜對了!他們兩個之間果然有貓膩!”
他這次為了抓到彭父的把柄廢了不少功夫,但好在有所收獲。
翁熊這幾天沒閒著,他雇了兩個私家偵探跟著彭父,沒多久就拍到不少彭父和那個女士的照片。
他拿著照片讓人去查,很快也找到這個女士是誰。
因為對方還真的在媒體鏡頭裡出現過,還出現過好幾次,所以翁熊是記得的。
這個徐女士,今年三十歲,是七年前進的私人醫院,一開始剛畢業進來醫院隻是當營銷部的助理,負責私人醫院對外廣告對接這一塊。
後來不到一年,這個徐女士,在彭母來醫院找丈夫的時候被一個受傷送來就醫卻精神失常的人差點給傷到,當時是徐女士剛好經過救下的彭母。
兩人雖然差了十幾歲,但彭母被徐女士救了後,兩人接觸下來,愈發覺得徐女士跟她很談得來,加上有這層關係在,加上彭母畢業後在家相夫教子,性子被養得有些天真,乾脆兩個相差十幾歲的義結金蘭,成了姐妹。
而這個徐女士自從成了彭母的義妹,很快就成了營銷部的主任,到了如今,直接掌管整個醫院的營銷部,還是醫院的形象代表。
翁熊深吸一口氣:“這個徐女士,今年也才三十歲,至今未婚,也沒聽說有男朋友,一直都是單身。聽說好多人追她,但她一直都說以事業為主。但她因為職務的關係,每個月都會陪彭父這個現任院長出差,不過她是彭母的義妹,從未有人懷疑過什麼。”
但一個單身至今卻突然懷孕,而她最多接觸的人那絕對有很大的嫌疑。
加上之前看到兩人私下裡的小動作,很難不讓人懷疑。
寧長青嗯了聲:“那就繼續讓人跟著,後天就是考試,先準備考試吧。”
翁熊一掃之前的鬱悶,如果這事是真的,那麼他不僅能給家裡人出氣,也能揭穿彭父的真麵目,這種人渣,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問題是,他還是靠著老丈人上位的。
很快第一門考試的時間就到了,寧長青一大早就先去了學校,他戴著口罩帽子,因為站得偏,倒是沒人看到他。
加上他這學期沒怎麼來學校,加上很少人知道如今那個大火的寧長青就是他們學校的,所以就算是真的遇到了,怕是也不會想到是他。
八點開考第一門,七點四十五的時候,寧長青差不多要進考場前,突然接到了藺珩的電話。
寧長青奇怪拿起來:“怎麼這會兒給我打電話?”
對麵傳來藺珩很輕的笑聲:“你八點要考試了吧?提前給你打電話給你打氣。”
寧長青自己都沒發現斂下的眼底帶了笑意:“你這麼早就去公司了?”
藺珩搖頭:“沒有,九點要在郊外參加一個土地項目開工剪彩,有不少媒體要來。”
寧長青還是頭一次聽到藺珩參加剪彩,想了想對方穿著西裝站在一群人身邊的模樣,忍不住有些出神:“九點就開始了?”
藺珩是算準了時間:“你十點半考試結束吧?”
寧長青頜首:“對,所以看不成你剪彩了。”
藺珩笑著道:“我不出現在鏡頭前,由人代替,我隻負責到場就行。”
寧長青雖然這麼說還是挺遺憾的,他還沒見過藺珩工作時的模樣:“回頭你拍點照片給我發過來好了。”
藺珩道:“好,你快考試了,去吧。”
寧長青嗯了聲:“我考試要沒收手機,等出來後給你電話。”
藺珩一一都應了,等對麵掛斷電話,他才慢慢把手機收了起來。
特助在前麵副駕駛默默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幾乎沒有:“老板……都已經安排好了,兩天前藺西臨已經出院,我們的人一直秘密跟蹤他,沒讓他發現。他用所剩下的錢買通了兩個不要命的,還自製了很多土炸|藥。還專門打探了我們這次剪彩的地點,怕是會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