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禁視角(2 / 2)

蜀軍是很瞧不起他的,畢竟是關雲長手下俘虜,但也不獨蜀軍,當初被送往江東時,江東英傑們也羞辱過他持的果然是“假節”,竟無能為魏王守忠貞之節。

白發蒼蒼的老將軍神色平靜的拎著長弓,背起箭囊,命仆役搬來□□,爬上了太守府的屋頂,他體力雖已不支,眼力卻尚可,臂力也不差。

“點起火來。”

“將軍!”

若論射術,於禁便在魏將中也稱不上最好,那時魏武王曾在銅雀台大宴群臣,武將們曾射箭為樂,誰先正中紅心?

一箭射出,正中一名蜀軍校尉的前胸,於禁終於想了起來,第一位射中紅心的武將,是大司馬曹休;

那第二名呢?老人拉弓的手很穩,記憶力卻有些不濟,接連射殺了幾名蜀兵後,才想起是文仲業其次;

第三名是曹洪,這個不必想了,第四名又是誰?

兩名十分年輕的小將領著一眾蜀兵遠遠見了太守府的火光,衝了過來,此時其中皮膚黝黑的那個見了中箭倒地的蜀兵,怒不可遏,大罵起來:“於禁老兒!老君侯留你一條生路,卻仍恬不知恥,與大漢天兵為敵!你早該自死——”

烈火燒得愈加旺盛,熱浪滾滾而上,蜀兵中有弓箭手,彎弓搭箭,於禁卻仍心平氣和,那個罵人的武將顯有防備,射之不易,在旁的……

於禁的思緒被打斷了一刻,旁邊那個年輕人,看起來有些麵熟,他是在哪裡見過?

抽出了兩支箭,以指隔開,第一支瞄準了那個年輕人,箭矢如風,果然正破口大罵的武將麵色一慌,拎起銀槍去擋,隻是那支箭原本力道不精,射得便不準,擦著年輕人的頭盔便過去了。

他終於想起來了!胡須皆白的老人頗有些為自己這尚未退化的記憶力自得,那年輕人的五官,頗像東吳諸葛瑾!一般的臉長!

弓弦拉滿,第二支箭如流星一般離了弦,穿過了那個膚色黝黑的武將脖頸。

“逸星兄——!”

於禁又抽出了一支箭,蜀兵的弓箭手終於上前,一輪齊射,箭雨襲來。

那一日應該是建安十五年春,魏武王頭戴嵌金寶冠,著綠錦羅袍,玉帶珠履,憑高而坐,下手處文武侍立,銅雀台千門萬戶,金碧交輝,何等英豪氣!

建安三十二年秋,襄樊為蜀漢所破,胡質突圍而回,於禁戰死殉國,消息傳到洛陽時,曹真所領十五萬大軍終於穿過宛洛,直下荊襄。

而與此同時,夏侯楙在被圍困數月後,獻城投降,郭淮張郃收拾殘兵,領萬餘人早一步退守潼關,等待援軍。

性無武略而好治生的夏侯駙馬無論決心,意誌,還是狠毒手段都遠不及於禁,因而當城門打開時,這座在歲月與戰火中褪色的大漢都城仍殘存了幾分當年的恢弘與厚重。

炎漢旌旗如紅雲一般,比烈日還要耀眼,無論是身居高位的將軍,還是最普通的兵士,親眼見到這一幕都不能無動於衷。

其中最為百感交集的是騎在馬上的季漢主帥,在穿過甕城時,他忽然韁繩一勒,停住了步。

身後跟隨的將領們不知何意,也紛紛跟著停了下來。

這位年近半百的文士下了馬,常年執毛筆、印璽、鵝毛扇的手撫上了鐵皮包裹的實木城門,那上麵還殘留了一絲血跡,觸摸上去時,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感受到了一點溫度。

那不僅是攻城的蜀漢士兵們留下的溫度,還有許多他已經再也見不到,卻總也不覺得陌生,甚至好像總在身邊的故人的溫度。

鬢發如霜的諸葛丞相忽然微微揚起了頭,在身後的將領們看來,這位十分冷靜穩重的丞相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將要失態,儘管他控製住了自己,而隻是歎息著自言自語了一句。

“主公……您看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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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複漢室!還於舊都!

間章結束,下一章瑪麗蘇上線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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