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星兒隱匿在暗處,直到盯著他吃下大半碗菜飯,方才回去複命。
客棧裡頭,雲倚風把菜牌還給小二:“再加一碗湯吧,彆的暫時不要了。”
季燕然坐在對麵,一手端著茶杯:“食欲這麼好?”
雲倚風道:“嗯。”
雲倚風又道:“吃得過飽,不宜沐浴。”
“無妨。”季燕然替他拌麵,“過飽就多等幾個時辰,何時肚子不撐了,何時再泡也不遲。”
雲倚風看著窗外,聽而不聞。
季燕然繼續慢條斯理道:“星兒姑娘既將此事托付給了我……咦,她回來了。”
雲倚風扭頭,果然就見靈星兒正叉腰站在樓梯口,一臉恨鐵不成鋼。
就知道,每回泡個藥浴,借口都能想出一籮筐,整層樓就隻剩了這一桌,是不是還想吃到明天早上去?
季燕然及時解釋:“我正在儘力相勸。”
雲倚風擺出門主的威嚴來:“事情辦得如何了?”
“一切順利,許秋平已經吃完飯了。”靈星兒道,“嘗菜的三名仆役,我也在他們的茶壺中下了解藥,親眼看著喝下去的。”
雲倚風點頭:“做得不錯。”
季燕然笑道:“星兒姑娘辛苦了,坐下一起喝杯茶吧,順便教一教本王,要如何說服雲門主乖乖沐浴?”
雲倚風:“……”
“在風雨門時,這種事都是師兄來做的,他本事大著呢。”靈星兒坐在桌邊,“比如說今天下午吧,許家廚房被官兵圍了好幾層,我險些完不成任務,可若換成清月師兄,他就一定能想出辦法來。”
季燕然嘴角一彎:“最後你不也混進去了嗎?”
“那不一樣,當時有個小丫頭摔傷了,哇哇哭著跑到廚房要找娘,我才趁亂混進去的。”靈星兒道,”否則還真是沒有法子。”
她天性爛漫,本想趁機撒個嬌,抱怨一下門主沒有事先同張大人打招呼,雲倚風卻覺察出一絲異樣:“哇哇哭著跑到廚房要找娘?”
“對呀。”靈星兒想了想,“好像是鐘姑的女兒。”
雲倚風皺起眉頭,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最後一隻年紀小,究竟是哇哇哭著要找糧,還是……找娘?
若真一字一句分析起來,顯然是後者更符合常理,小娃娃哭著要找娘,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走!”他拉起季燕然就往樓下跑,“我們去十八山莊!”
靈星兒還沒反應過來,麵前就已空無一人,隻有一碗剛端上來的湯,在冒著騰騰熱氣。
……
而許家早已亂成一片。
許秋平僵硬地躺在床上,雙目大睜呼吸全無,在他的手腕處,有一對芝麻大小的傷口,血液凝固成黑色。
“王爺,雲門主。”管家跪地哭道,“五掌櫃他……他走了。”
據說傍晚時分,下人進去想收拾碗盤,推門卻見許秋平正直挺挺倒在桌邊,整條胳膊都是黑的,等大夫趕來的時候,早已回天乏術。
“是被毒蛇所傷。”雲倚風檢查過後道,“西域紅蛛蛇,三寸赤紅,頭有雞冠,馬上吩咐所有人仔細檢查住處,切莫讓它再傷到人。”
管家聽得臉色發白,連連應著,也顧不得哭了,一溜煙跑出門吩咐。
雲倚風看了眼季燕然,歎氣:“還是遲了一步。”
“能暗中放蛇,說明凶手就在山莊裡。”季燕然拿起桌上食盒,“今日那突然跑到廚房哭鬨的小丫頭,實在蹊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