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聽話地將那一兜子有用沒用的符毯全都買了!
阿拉丁還沒有入城就遇上這麼一個人傻錢多的大主顧,當即高興得見牙不見眼,動作利落地將自己的絨毯全都掏出來,一個勁兒地誇讚薛沉景人美心善有眼光。
彩虹屁吹起來,不帶重複的。
虞意看薛沉景掏出沉甸甸的一袋子靈石遞過去,心中隻有“無語”二字能夠表達自己的心情。她翻了個白眼,扭頭領著鶴師兄往城門口走,打算入城。
薛沉景和阿拉丁錢貨兩訖,將那一堆絨毯塞進儲物袋裡,快步追上去,大聲喊道:“主人,等等我——”
周圍的人都側目看過來,虞意忍無可忍地頓住腳步,“彆這麼叫我。”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薛沉景疑惑道:“那我該怎麼叫你?”之前都是這樣叫的,也不見她有這麼大反應,現在又不能叫了,真是反複無常。
虞意說道:“有事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沒事就彆瞎叫。”
“好吧。”薛沉景聽話點頭,當場試探性地叫了一聲,“虞意。”
虞意抬眸瞥他一眼,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係統發出一聲歎息:“主人,這種時候你就該主動改口叫阿意,意意,叫全名多生份啊。”
薛沉景對這個背叛了自己的係統依然沒有好聲氣,明知故問道:“是麼?難不成薛明淵叫了她阿意,意意?”
係統:“……”你哥倒也沒有這麼孟浪,才不像你,第三次見麵就把你的觸手往彆人嘴裡塞!
在前方不遠處,虞意能清楚地聽到係統肉麻兮兮的聲音,對於這種沒什麼營養的垃圾話,她選擇無視。
鄞州府的城樓要比柔南縣壯闊很多,光是城門就要高出好幾丈,城門兩側各矗立著一墩巨大的石像,那石像披堅執銳,威儀無比,臂間掛著紅綢,正是先前在高空阻攔下她的武將形象。
虞意驚歎的目光被那兩尊石像吸引去,視線往下,在武將腳下的底座上看到雕刻“門神將”三字。
那門神將前各擺置一個香爐,爐內香煙嫋嫋攀升。
這城樓前,普通人和修士走的是不同的道,普通人有守門小將檢查通關文牒,核對路引後方可通行。
修士不需要這些文書,但需要經過這兩尊門神將的驗看,沒有可疑之處才會被放進城裡。而鄞州城內,妖魔一概不得踏入。
虞意站在門神右將的腳下,從那石像額心的紅珠中射出一道光來,如同X光線似的對著她和鶴師兄從頭掃到腳,鶴師兄腳踝上的靈獸契約亮了一亮,它的身份才算是被認可。
門神將抬起長戟放行,虞意領著鶴師兄走進那高大壯闊的門洞內。十丈之外,門洞的儘頭,是明亮到刺眼的耀眼陽光,繁華的喧囂已經順著門洞流淌進她的耳中。
鶴師兄嗅到了城裡美食的香味,邁著細長的腿歡快地往裡奔去。
虞意便也加快了腳步,追在它身後,一起跑進了燦爛的陽光裡。
在她身後,薛沉景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瞞過了門神將的眼睛,在虞意的身影融進陽光中時,他正好一步踏入門樓的陰影裡。
耳邊忽然響起熟悉的“叮——”一聲響。
【係統:叮——主線任務開啟,請宿主完成第二階段主線任務之“情不知所起”,將攻略對象好感度提升至百分之五十,副線劇情與主線任務相輔相成,彼此成就,請宿主審慎對待。】
薛沉景腳步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去。
他現在倒也不那麼排斥這無聊的任務了。主線任務開啟,便意味著副線劇情也有進展,他想要的東西都會相繼現世。
“情不知所起。”薛沉景將這五個字含在舌尖念叨了一遍,輕慢地笑了一聲,他對另一個問題反倒更加在意和關心,“沒有時限麼?”
係統道:“是的,本階段任務沒有時限。”它停頓一瞬,又接著道,“主人,你應該慶幸本階段任務沒有時限。”
以目前形勢的嚴峻程度,經係統分析後得出結論,這一階段的任務,是個長期戰役。
薛沉景卻要比係統樂觀很多,也不知他是從哪裡來的盲目自信,在心中問道:“現在,她對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係統如實回道:“當前攻略對象對宿主的好感度為百分之十二。”
薛沉景腳步停住,他站在城樓門洞口明暗分割的一線上,抬起陰鬱的眸,精準地找到了前方已經快要消失在人潮裡的背影。
那背影明豔雀躍,天青色的上衫,木槿花色的下裙,頭上珠串因為她興高采烈地左右張望而不停搖曳碰撞,薛沉景甚至能想象得到它碰撞出的碎響,應該是從未有過的歡快叮當。
百分之十二啊,竟然漲了這麼多,他當初那樣費儘心思卑躬屈膝地討好她,都沒能漲起來的好感度,竟然一下子就翻了一倍。
她喜歡薛明淵嗎?她喜歡那樣的人?她竟然喜歡薛明淵那樣的人!
薛沉景心中有一種吃了蒼蠅似的惡心感,他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了下去,眼睛明明望著最是光明之處,卻仿佛吸收不到任何光源,黑沉沉地如同兩口不見天日的深井,五官沒有動,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扭曲猙獰。
虞意,虞意,虞意——
她喜歡誰都可以,唯獨不可以喜歡薛明淵。
城門口來往的人發現了他的異常,有熱心腸的人走上前來,關切地詢問他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薛沉景一把揮開那人遞來的手帕,後退一步縮進門洞的陰影裡,低頭靠到角落的牆壁上,一手五指深深摳進了城樓牆磚裡,另一手捂住自己的嘴。
真是惡心得令人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