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在樹林裡的修士見狀圍攏過去,起了一個封鎖的符陣。薑嬉透過鏡子看到這一處的景象,吩咐道:“等藤魅拿到東西,就殺了他。”
持鏡的修士應道:“是,宮主。”
藤繭內,薛沉景皺眉抽出鑽進經脈的根須,聽眼前的藤魅對他老實交代,“我為沉花海底的藤蔓所生精魅,隻要滴入一滴精血,就可化成血主的模樣。被照花宮宮主收服後,她將我帶出沉花海,養在了自己院中。”
藤魅呆滯地跪坐在地上,一五一十吐露她所知道的一切,“五日前,照花宮宮主從錦盒裡取出一個小瓷瓶,交給她的大徒弟沈情之,沈情之從屋內走到我身邊,捏碎瓶子將血喂給了我,用一株靈樹做養料,讓我開花結果,變成這個模樣前來尋找你,要我從你身上取一樣蓮種,取到蓮種就殺了你。”
“蓮種。”薛沉景笑了,照花宮人在鬼城地底下找了半天,原來是在找那所謂的蓮種。
他瞥了藤魅一眼,看她頂著虞意的模樣臣服在他腳邊,他起初覺得興奮,多看兩眼又覺得甚是無趣,冷然道,“不用跪著。”
藤魅得到命令,聽話地站起來。
薛沉景又問:“照花宮宮主是如何拿到她的血的?”
藤魅搖頭,“不知道。”
薛沉景換了問題,“血的主人也來了照花宮?”
藤魅道:“三日前有一群仙盟修士到了照花宮,血的主人和他們一起,現在已經進了情花穀,要到最內層的沉花海。”
藤繭內久不見動靜,外麵的修士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包圍圈越來越小,薛沉景嘴角含著笑,又問了藤魅幾個問題,見她回答不上來,最後攤開手心,命令道:“把她的血吐出來。”
身周藤蔓的枝葉簌簌地抖動起來,藤魅似乎還想反抗他的控製,嘴巴卻又不由自主地回道:“血氣
已經融入藤內,吐不出來,除非……”
她死死咬住牙關,臉上和脖子上的皮膚破開幾處,長出鮮嫩的藤葉來,想要封住自己的嘴,薛沉景便輕蔑地一笑,充滿蠱惑地問道:“除非什麼?”
藤魅眼中流露出恐懼,臉上的五官幾乎扭曲了,眼眶裡淌出兩行綠色的淚,枝蔓和葉片都在顫抖,目光被牢牢鎖在他那一雙詭異的瞳孔內,身不由己地回答:“除非用天、天雷火燒毀我的根莖……”
“彆用她的臉哭得這麼難看。”薛沉景嫌棄,掌心裡幻化出一截尾骨,當著她的麵在尾骨內刻下引天雷的符文,親切地交到她手裡,命令道,“帶回去,反噬照花宮宮主,纏住她的身軀,然後催動它。”
藤魅整個人都抖起來,幾乎維持不住虞意的外形。
“這對你來說有點難,不過沒關係。”薛沉景身上溢出魔息,魔息侵入周邊的藤蔓裡麵,將她的藤莖催發得越發茁壯,“你方才都用這張臉求我幫你了,我又怎麼會拒絕。”
藤魅被源源不絕的魔息灌入藤蔓,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力量的增強,若換作以前,她必定欣喜若狂。但現在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因為就算她的力量再如何增強,也始終沒辦法拒絕他的命令。
她攤開手,顫抖著將那個自毀的符文攥進了手心裡。
薛沉景往後退開一步,從藤上扯下一片葉,照著自己的模樣幻化出一具乾癟的屍骸,推入她懷裡,“抱好了,你成功地將我的精氣吸食乾淨,拿到了蓮種。”
藤魅雙手纏上那具屍骸,薛沉景的身影化作霧氣,滲入地底,從藤繭內消失。
包圍在外的修士都能看見藤蔓力量的壯大,甚至有枝蔓越過了封鎖的符陣往一個修士身上纏來,嚇得那個修士立即夾符引火,才斥退了那條覬覦的藤條。
藤蔓力量的增強,意味著她已經吸食到薛沉景的精氣,眾人心知肚明那個藤繭裡現在正在發生著什麼。
不愧是沉花海裡出來的精魅,計劃進行得很順利,或許根本用不著他們動手,她就能解決掉這個人。
周圍的修士又耐心地等了片刻,終於,幾乎爬滿這一條道的藤蔓開始簌簌縮回,藤繭敞開,露出裡麵的景象。
藤魅拉攏外袍,舌頭從鮮紅的唇瓣上舔過,眯著眼睛,滿臉饜足。
一具乾癟的屍體纏繞在她的藤蔓上,淩亂敞開的衣裳下,皮膚裡還有什麼東西在他體內扭動,藤蔓上生出的細須密密地爬在他身上,鑽入皮肉底下。
藤魅看了一眼封鎖的符陣,嗤笑道:“人已經被我吸乾了,撤陣吧。”
領頭的修士謹慎地走過去,一邊防備著藤蔓妖魅,一邊快速檢查了一下那具被吸乾的屍骸,沒有查出異常,便偏頭問道:“宮主要的東西拿到了嗎?”
“當然,以為我是你們這幫廢物嗎?”藤魅輕蔑地睨向他,枝蔓蠢蠢欲動地遊向他腳邊,被那修士迅速地退開,她哼一聲,“宮主要的東西,我會親自交給她。”
那修士揚手做了個手勢,包圍在四麵的人掐訣撤陣,沒人注意到,在符陣撤銷的一瞬間,一縷薄霧從地底溢出,倏忽一閃,隱藏進了昏暗的草叢中。
照花宮的修士迅速撤走,林中徹底寂靜,薛沉景漫步從樹叢後走出來,輕喃道:“沉花海啊,她在沉花海。”
她原來真的來了情花穀,在沉花海,距離他隻有兩層秘境。他不用等到出去後四處去找她了,他馬上就能見到她。
薛沉景頓時沒了在秘境裡四處遊蕩的心情,他雖然很喜歡看那些正道修士被暴丨動的靈獸精怪們摧殘的戲碼,不過相比起來,還是主人比較重要。
虞意入了沉花海,一定是來幫他的吧?她都幫他取回尾骨了,想來也願意幫他取回精火。
薛沉景淺淺笑起來,不再耽
擱,往秘境內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