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寧朗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和安王稱兄道弟。
先不提上輩子他與安王也是因為寧暖才開始有了接觸, 隻說安王的身份, 他就更沒有能和安王接觸的可能。可事實就是事實, 就算寧朗不願意承認,他也不得不相信,
寧朗簡直匪夷所思。
他自己就不提了,可安王一向瞧不起他——他說的是上輩子, 因為寧暖, 兩人才互相認識,安王看不起他隻會給寧家惹事,又屢次連累阿暖受累。那時候阿暖和安王才剛成婚不久,兩人感情甚好, 他如往常一樣行事渾渾噩噩,還去王府找了好幾回阿暖, 讓阿暖幫忙擺平。他去的次數多了, 安王自然知曉, 那時安王看不過眼他總是給阿暖添麻煩,還私底下將他找去,教訓了一番。
隻是那番教訓,寧朗到底是沒有聽進去,自此之後,安王也很是看他不順眼。他也是如此, 尤其是後來知道阿暖過的不好以後, 他便恨不得將安王暴打一頓來出氣。
寧朗都想好了, 自己重來了一回,不但不給安王任何接近寧暖的機會,他還要找個機會,將安王痛打一頓,出上輩子的惡氣。
可他想的好好的,為什麼這一睜開眼睛,自己就和安王成為了朋友?!
想起“自己”這兩天和安王通信的內容,寧朗眼前一黑,差點就要昏過去。
他連忙扶住了桌子,隻是臉色依舊慘白,比之剛醒來時還要蒼白。寧朗倉皇地抬起頭來,和寧彥亭擔心的視線對上,他忽地呼吸一滯,身體下意識地抖了抖。
寧朗勾起唇角,勉強笑了笑,道:“爹……我有一事要告訴你,隻是你聽了,你得答應我,絕對不能打我。”
“什麼事?”寧彥亭不解:“難道你還做了什麼對不起阿暖的事情?”
寧朗嘴唇顫抖,不知道該不該應下。
寧彥亭隻當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還安慰他,說:“上輩子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輩子才剛剛開始,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你想要挽回,想要對阿暖好,都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爹。”寧朗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安王已經去找阿暖了。”
“什麼?!”
“是這樣的,爹……”寧朗深呼吸了一下,才忐忑地將自己與安王交好的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說完以後,他還急忙補救道:“爹,這些也不算是我做的,我睜開眼睛就已經發生了,要是我回來的再早一些,我是絕對不會再讓安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寧彥亭忽然暴起,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你……你看看做的什麼好事!”寧彥亭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的臉因為憤怒漲得通紅,雙目怒瞪著寧朗,差點就要被氣得背過氣去。“我和你娘想儘辦法想要讓阿暖避開安王,尤其是最近幾日,阿暖甚至連屋子也出不了,你倒好,你倒好……”
寧朗連忙撲了過去,拍著他的後背順氣:“爹,你彆氣,爹你消消氣,現在我知道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和安王接近。”
寧彥亭卻沒有聽他的話,連忙拂開他的手,起身站起來,匆匆忙忙往外走。
“爹,你去哪裡!?”
寧彥亭暴怒道:“去雲山寺,你捅出了這麼大個簍子,還怎麼安心坐得下去,還不快去雲山寺將安王攔住,若是又讓他見到了阿暖怎麼辦?!”
寧朗連忙攔他:“爹,我去,我去就行了,你待在家中,明天你還要上早朝呢。”
“你?”寧彥亭猶豫地看了一眼他頭上的傷口。
寧朗滿不在乎地道:“爹,你放心,這就是一點小傷,我哪回不磕磕碰碰的?還是阿暖的事情比較重要一些。爹,你等著,我現在就讓人準備馬車。”
“等等。”寧彥亭又叫住了他。
寧朗:“爹,我知道,從後門出,是不是?我多的是經驗,不會被人抓到的。”
寧彥亭說:“不是,我讓你騎馬去,騎馬快一些。你娘她們一早就出出發了,這都一天過去了,她們早已經到了雲山寺,你要是坐馬車,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到,不如騎馬,天亮之前就能到了。”
寧朗:“……”
寧朗捂著腦袋,麵上應了下來,心中又道:他爹可真沒將他當做一個傷患。
好在寧朗本來就是小傷,一吩咐下去,底下下人立刻準備好了馬匹,寧朗匆匆換了一身衣裳,趁著入夜就出了門。
如今還是宵禁,寧朗上輩子有不少避開守夜人的方法,又給城門的官兵塞了銀子,因此很快出了城,快馬加鞭朝著雲山寺的方向趕去。
……
江雲蘭早早就派人定了間廂房,因此到了雲山寺之後,便直接帶著寧暖和下人在雲山寺住了下來。
寺中還提供素齋,用過晚膳以後,也不宜在寺中多走動,因此天還沒黑,寧暖便和江雲蘭待在屋子裡,哪裡也不去了。
“阿暖,等到了明天,娘就帶你去求見慧真大師,等見到了慧真大師,再請大師給你算算命數。”江雲蘭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可憐娘的阿暖,受了這麼多的委屈,以後一定要好起來。”
“娘,我不委屈。”寧暖道:“我在家中日子過得好好的,哪裡會覺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