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寧朗怎麼會知道?
江雲蘭詫異地朝他看去,對上了寧朗充滿暗示的眼神,她一愣,忽地意識到了什麼。難怪寧彥亭會答應讓寧朗帶著傷連夜趕過來,難道是……因為寧朗也重生了?
寧朗重生了,豈不是就代表他上輩子也死了?
江雲蘭心中一時複雜無比,沒有立即回答寧朗的話。還是寧朗催了催她,她才反應過來,道:“沒錯,我的確也做了這個夢。”
若說隻有寧朗一個,寧暖還有些懷疑的話,可連寧母也這麼說,寧暖就不得不深思了。
“爹他也做了這個夢?”
“沒錯。”或許是母子連心,江雲蘭不但猜到了寧朗方才的意思,還接得十分順暢:“阿暖,我與你爹也就是做了這樣的夢,才一直擔心,不讓你們與安王接觸,原先我們還擔心這隻是夢,可你哥哥也做了這個夢,這或許就是老天爺給我們的警示,你也得小心一些,聽娘的話,不要再接近安王了。”
寧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還有,阿暖,若是這幾日安王來找你,或是你與安王碰巧遇見了,不論他說什麼,你找借口避開就是了。”寧朗連忙道:“若是安王要幫你的忙,你也不要答應,若是他說對你說好話,你記住了,那都是貪圖你的美色,對你不安好心。”
寧暖應了一聲,又遲疑道:“若真是哥哥你說的這般,可為什麼我沒有夢到呢?”
“什麼?”
“在哥哥的夢裡,我才是嫁給了安王的人。”提及這個,寧暖還有些不好意思。她低聲道:“若是神仙真要給什麼警示,那也是給我才對,為何會偏偏托夢給你們呢。”
寧朗噎住,一時說不出話來。
還是江雲蘭先反應過來,道:“神仙的意思,哪是我們能猜到的?神仙能給我們警示,自然是再好不過,提醒了我們,也是提醒了你,有什麼不一樣?”
寧暖哦了一聲,還想要說什麼,卻被江雲蘭先打斷,找了個借口將她趕去睡覺。寧暖沒有不答應的,乖乖去了另一間屋子裡。
而江雲蘭卻是沒動,看著她走了,這才拉著寧朗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娘。”寧朗看著她,眼眶也有些紅:“我好久沒見到您了,我好想您,自從您死了以後,咱們家就亂的一塌糊塗,我與爹都被人陷害,入了天牢,還有阿暖……”
“阿暖怎麼了?”江雲蘭急忙抓著他問:“你和我說說,阿暖怎麼了?你死的時候?阿暖過得好不好?我聽說安王待她不好,可阿暖這般聰明,即使是一個人在王府裡,肯定也能過上好日子。”
“阿暖她……”寧朗黯然:“阿暖生產時沒挺過去……”
江雲蘭一怔,抓著他的手驟然收緊,又鬆了開來。
她頹喪地垂下了頭,喃喃道:“阿暖竟然……”
“娘,是我,是我不好。若不是我連累了阿暖,讓阿暖為我到處奔波,阿暖又怎麼會這麼勞累。”寧朗內疚地道:“若是她好好養著,說不定就不會出事了。”
“也不怪你。”江雲蘭勉強安撫了他一番,才說:“如今我們都回來了,雖然阿暖還未回來,可這也是好事,這輩子她什麼也不知道,定然能過得開開心心的。”
寧朗不停地點頭。
然後他又說:“娘,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什麼?”
寧朗將自己與安王交好,並且和安王通信的事情說了。
他說完以後,還懊惱道:“若是我能早些時候回來,就不會給安王那麼多機會了。”
江雲蘭聽完,腦子空白了片刻。
“……”
寧暖剛躺下,忽然聽到隔壁屋子裡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在雲山寺山上的夜晚之中十分明顯。她聽得出來,那是兄長的叫聲。寧暖頓時坐不住了,連忙坐了起來,披上外衣下床去敲隔壁屋子的門。
“娘?哥哥?我方才聽到哥哥的聲音了?沒出什麼事情給吧?”
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過了片刻,江雲蘭才開門走出來,麵上露出和善的微笑:“阿暖彆擔心,你哥哥是不小心撞到了腦袋,如今天色不早了,你快早些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們還得去找慧真大師。”
寧暖點了點頭,猶豫地往屋子裡看了一眼,卻什麼也沒有看到,隻好遲疑地回到了屋子裡。
她打起精神,又等了等,確定沒再聽到寧朗的慘叫聲,這才放心睡了過去。
第二天,寧暖照舊起了個大早。
這次她不敢擅自出門,隻在屋子裡等江雲蘭起床,與江雲蘭一塊兒用過了早膳以後,才匆忙去尋慧真大師。寧朗則留在屋子裡休息,隻是離開之前,他還拉著寧暖,叮囑了好一番要寧暖離安王遠一些的話,讓寧暖哭笑不得。
今天他們運氣好,慧真大師已經願意見客。秦夫人一早就找到機會進去了,她們到的時候,秦夫人正好從裡麵出來,依舊是愁眉苦臉的,看上去情況依舊不好。
江雲蘭連忙拉著寧暖走了上去,問道:“小師父,今日慧真大師見客嗎?”
小和尚看了兩人一眼,問:“敢問兩位施主,是哪位施主想要見慧真長老?”
“我們,我們都是。”
“哪位施主是有所求之人?”
江雲蘭和寧暖互相看了一眼,寧暖道:“是我。”
“那請施主隨我進來。”
寧暖回頭看了江雲蘭一眼,這才跟著小和尚走了進去。
她原本以為自己能見到慧真大師,誰知道走進去以後,才發現裡麵還不止慧真大師一人,旁邊還坐了一個安王。寧暖想到昨天寧朗說的那番話,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坐了下來。
“寧姑娘,想要見你一麵,可真不容易。”楚斐含笑道:“若非有慧真大師的麵子,恐怕我連見寧姑娘一麵的機會都沒有。”
他伸手給寧暖倒了一杯茶,是他自己帶來的上好茶葉。楚斐態度自然,好似他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一般。寧暖又看了慧真大師一眼,見大師仍然盤腿坐在蒲團上,閉目誦經,沒有任何表示,才又遲疑地接了過來。
她不敢喝,杯子放到唇邊輕輕碰了一下,便又很快放下。
寧暖輕聲問道:“安王殿下怎麼會在這裡?”
“我與慧真大師算是舊識,今日慧真大師有空,就過來聽慧真大師講講經。”楚斐道:“寧姑娘來找慧真大師,又是為了什麼呢?”
寧暖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有說。
她想起昨日安王屢次提出來可以幫忙,又想起寧朗做的那個稀奇古怪的夢。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直覺使然,如今在這兒碰見安王,她也並不覺得安王是如他所說的那般,隻是過來聽慧真大師講經。
寧暖不禁在心中暗想,安王對她的態度,著實是奇怪的很。
若隻是友人之妹,這也未免太殷勤了一些。
難不成真的被兄長夢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