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蘭想得多了, 再想起寧朔,眼神也和原先不一樣了。
隻是這些,她都沒有和寧暖提,隻是憋在心裡頭,等著寧彥亭回來了,才將他偷偷拉到一邊,和他說了這回事。
寧彥亭聽她說完,也是愣了一下:“你說朔兒?”
“阿暖提了, 我心裡頭才覺得奇怪的很, 老夫人和二弟妹都想方設法往二房塞好東西, 你二弟難道會不知道?你二弟心裡頭都清楚的很,他不說,隻坐享其成, 你二弟是個白眼狼, 這也就算了, 連寧晴這個蠢丫頭都知道要從我們這撈好東西,他寧朔難道不知道?”江雲蘭說:“老夫人可勁的把好東西給他,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半分, 他享受著寧家最好的一切,大家從小就說他聰明,他聰明, 難道連這些都看不出來?”
寧彥亭張了張嘴巴, 呐呐道:“不會吧……”
“怎麼不會?”
“朔兒他一直在外頭, 鮮少回來, 也許先前不清楚。”寧彥亭給他想了個借口。
江雲蘭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他在江州,吃的用的花的,哪筆銀子不是寧家寄過去的?二弟妹每月都給他寄銀子,一次也沒少過,就寧彥文那點俸祿,能讓他在江州過得那麼滋潤?你今天是沒見到,寧朔他身上穿得衣裳,料子可比你身上穿的還好,偶爾我給阿暖買多了首飾,阿暖都要來問我手頭缺不缺銀子,他比阿暖還年長,又常年待在外頭,能不知道這物價?”
寧彥亭一時也沉默了。
彆說江雲蘭,他心裡頭看寧朔,也是和江雲蘭一樣的想法。他的兩個弟弟雖然令人失望,可寧朔卻是寧家最有出息的人,不說其他,寧彥亭心中也對他寄予眾望。寧朔平時鮮少歸家,又不是他的兒子,他與寧朔接觸也不算多,最大的印象便是偶爾寧朗與寧朔站到了一塊兒時,他忍不住在心裡頭感歎一句,要是寧朗也如寧朔一般出色就好了。
乍然聽到這番話,寧彥亭心裡頭也有一番不敢置信。
他沉默了許久,才道:“再看看吧。”
江雲蘭也忍不住跟著點了點頭。
說到底,這也知識他們的一番猜測,如今無憑無據的,還當不了真。
隻是懷疑的種子種下了,他們再看寧朔時,也不禁帶上了異樣的情緒。
儘管寧家分了家,三房之間也不再往來,可這似乎沒有影響到寧朔,他照舊是時常過來大房這邊拜訪,有些時候是來看江雲蘭的,有些時候是來找寧彥亭問一些學問上的事情。
寧暖也見到了幾回,這位堂哥一如她印象之中的溫和謙遜,麵上沒有露出半點忽然遭逢巨變的一場,對待她的態度也如同對待寧晴一樣,仿佛是依舊將她當做妹妹,連言語之間仿佛都透露著代替寧朗照顧她的意思。
寧暖越發納悶,哥哥何時與他關係好到了這種程度?
連著安王再送信過來,她看完了寧朗的近況,想了想,還借著安王安插在寧家的暗衛,托他給安王帶了一句話,問問有沒有辦法給寧朗寄信過去。
安王那邊很快便有了消息,下回楚斐再送信過來時,就在信裡頭說了,若是她想要給寧朗寄信,隻要寫好了信,夾在寧朗屋子右邊第二扇窗戶上,等暗衛收到了,定會派人去將信送去青州交給寧朗。
寧暖看完,將信燒了,這才長舒一口氣,又找來紙筆,提筆給寧朗寫了一封長長的信,先是在信裡頭問候了一番他的身體,他的近況,又說了最近家裡頭發生的事情,等寧暖絮絮叨叨的將事情說完了,信紙已經寫了好幾張,她想了想,最後才將寧朔回來的事情和寧朗說了。
寫完信以後,寧暖還去將最近給寧朗新做的衣裳找了出來,在衣服內層夾上銀票,讓安王的暗衛一塊兒帶了回去。
京城到青州路途甚遠,哪怕是快馬加鞭,也要好幾天的工夫,等到寧朗下回再寄信過來,更是要等上許久。因此將東西送出去了,寧暖心裡頭也不著急,隻將這件事情暫時擱置到了一邊。
在寧朔回來以後,進京趕考的書生也陸續變得多了起來,連祝寒山也暫時放棄了替書齋抄書的任務,拿著安王府給的補助銀,抓緊時間開始溫書,整個青山書院的氣氛也變得緊張,走在大街上,時常就能看到有書生拿著書本急匆匆地走過。
當連二房上下所有人都開始為了寧朔緊張時,寧朗的回信也總算是姍姍來了。
寧暖大包小包給他寄了不少東西,他的回信也是厚厚一疊。也如同寧暖一般,他先是問候了一番家人的身體,說了自己做山大王的近況,還樂嗬嗬地在信裡頭說了足足好幾頁的關於在青州的見聞,還將那些山匪都介紹了一通,看上去相處的很好,在最後,他才將寧朔痛罵了一頓。
“……我向來和寧朔不對付,何時和他關係好過了?阿暖,你可千萬不要被他哄騙,哥哥雖然不在家,可哥哥還整天惦記著你,哥哥才是你的親哥哥,那寧朔隻與你有幾分血緣關係,你可千萬不要被他騙了去。若是你將他當做哥哥,可就要和寧晴做親姐妹了……”
寧暖看到這兒,忍不住笑出了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