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真想了想,也應了下來。
寧朗高興的不行,又帶著她介紹自己院子裡的一切,無論什麼都能被他說出花來,楊真本就好奇,聽得也是入迷。
等到了黃昏時,寧彥亭也回來了。
他一回來,就聽說寧朗回來的事情,頓時也高興了起來,便直接來寧朗的院子裡尋人。他心裡頭著急,也沒有讓人通報,便直接走了進去。
“朗兒!我聽說你回來了,還帶回來了……”寧彥亭的話剛說到一半,瞧見屋中的景象,頓時麵色一僵,剩下的話一下子咽了回去。
寧朗大驚,急忙放開楊真,麵紅耳赤地道:“爹,你怎麼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直接進來了!”
“我……”寧彥亭看看他,又看看楊真,一下子怔住:“你……你們……”
寧朗咳了一聲,不好意思地衝著他擠了擠眼睛:“爹,你……你知道的。”
他知道什麼呀!
他兒子怎麼和一個男人在親熱?!
寧彥亭隻覺得天降雷霆,一下子劈在他的腦門上,整個人都懵了。
楊真還是那副男裝打扮,她與寧朗站在一塊兒時,瞧著還比寧朗更英氣幾分。因著常年練武的緣故,她身姿挺拔,站著的時候看起來比寧朗還要更有幾分氣勢。
寧朗撓了撓頭,又對他道:“爹,你找我乾什麼?”
寧彥亭:“……”
寧彥亭恍惚道:“我聽說你回來了……朗兒,你身邊這位公子是誰?”
寧朗頓時不好意思:“爹,難道娘沒有和你說,她就是我媳婦兒啊。”
寧彥亭:“……”
寧彥亭深吸了一口氣,踉踉蹌蹌地出了門,打算去找自己夫人去討說法。
等他出去了,楊真才後知後覺地道:“你爹是不是把我當成男人了?”
“……”
寧朗頓時變了臉色,立刻追了出去:“爹!爹你聽我解釋!”
寧家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少爺帶了一個男人回來,還是他們夫人親口承認的大少奶奶!
寧彥亭聽完了江雲蘭解釋,又聽完了寧朗解釋,再聽寧暖解釋玩,再瞅瞅楊真,心裡還是忍不住嘀咕:難不成他兒子還有他不知道的喜好不成?
不然找了個媳婦兒,怎麼瞧著比他兒子還像是男人?
再聽聽寧朗的介紹,喲,還打過老虎呢!
寧彥亭看看身體單薄的兒子,再看看孔武有力的兒媳,每回楊真一抬手,他總要心肝一顫,生怕那巴掌就落到了寧朗的身上,將他的兒子打下去半條命。
第二日,寧朗便帶著楊真出了門,兩人先直奔安王府,又聽說安王不在,寧朗頓時失望,然後才帶著楊真四處逛了起來。
他聽江雲蘭說,說是祝寒山已經搬到了京城裡,便和江雲蘭要了地址,帶著楊真去見他自己的朋友。
祝寒山見著了他,也是欣喜不已,說了一番寒暄話以後,目光才落到了楊真身上:“這位是……”
寧朗說:“她就是我從前在信裡麵和你說過的人,就是青龍寨的山大王。”
祝寒山恍然大悟。
寧朗的朋友,他自然也是給了好臉色,正要對寧朗的新朋友問好時,又聽寧朗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我與她已經拜過天地,我比你還大一些,你應當要叫她嫂子。”
祝寒山:“……”
祝寒山麵色微動,視線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楊真身上的男裝打扮。
楊真主動解釋:“我是女人。”
祝寒山這才長舒一口氣,回過神來時,卻發覺自己已經出了滿身冷汗。
“我先前寄給你的那老虎皮子,就是她在山上打來的。”寧朗興衝衝地說:“她可厲害了,一拳頭就能打死一頭野豬呢!”
祝寒山連連點頭,卻是在心中生出了與寧彥亭一抹一樣的擔憂。
寧朗已經是有好幾個月沒回來,再加上一個從未來過京城的楊真,祝寒山便主動帶路,帶著他們在京城裡逛了起來。京城裡頭,與寧朗相熟的人不多,可認識祝寒山的人就多了,他中了解元以後,所有書生們都認識了他,主動與他交好,如今在路上見著了他,便也主動過來打招呼。
寧朗介紹時,自然也沒忘記炫耀一下自己的媳婦兒。
遇著了祝寒山,楊真還願意主動解釋,可遇著了其他不相乾的人,楊真便連開口的欲|望也沒有。那些書生們便帶著滿臉的奇怪走了。
書生們也實在是八卦的很。
等幾人在京城裡走了一遭,寧彥亭再遇見自己的同僚,便有同僚不動聲色地打聽:“聽說寧大人家的公子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個男人?”
寧彥亭:“……”
……
寧府裡頭住進來了一個男人,還是大少奶奶,寧晴在老夫人的院子裡,雖然沒見過,卻也是聽說了,下人們之間傳來傳去,老夫人院子裡下人與其他下人們平日不在一塊兒,連聽著消息的時候,也隻聽到了一半。
等消息傳到寧晴耳中,她震驚不已,心裡頭卻也是激動的不行。
那寧朗果真不是個好的,非但不學無術,如今還喜歡上了男人……寧暖嫁的再好又如何,寧家往後注定是無後的,她的大伯父與大伯母竟是被灌了迷魂湯不成,這樣出格的事情,竟然也是答應了,沒有半點反對!
男人與男人可生不出孩子,寧家注定無後,那這偌大寧家,還不是她兄長的?!
寧晴的心思活絡開來,一時之間,竟是有了無數底氣,也一改先前縮在老夫人院子裡的習慣,竟是主動開始在寧家走動,模樣卻像是個主人家。
非但如此,她還給自己的爹娘寫了信,說了寧朗的事情。
寧晴在寧家走動,使喚起丫鬟來,也不將自己當做客人,礙著老夫人的麵子,許多下人便聽了她的吩咐。江雲蘭最近忙著腳不沾地,卻是沒有工夫搭理她。
寧晴自覺已經是寧家的主人,使喚起下人時,也很是不客氣,更是敢往寧暖的院子裡去了。
寧暖納悶不已,不知道她忽然過來,又是什麼意思。可瞧瞧寧晴趾高氣揚的意思,她心裡頭也覺得好笑的不行。
“聽說暖姐姐要嫁給安王了。”寧晴酸溜溜地說:“安王可是個王爺,能嫁給安王,暖姐姐可當真是高攀了。”
寧暖不答。
寧晴又歎氣:“隻是大堂哥素來做不成事,以後也幫不了暖姐姐太多,以後也不知道安王會不會介意。”
“介意什麼?”
寧晴深深地道:“大堂哥向來會惹麻煩,可彆到時候還連累了你才是,若是惹得了安王厭棄,往後可沒有人能幫你。”
寧暖恍然大悟 。原來她是憋了那麼多天,終於沒憋住,過來說風涼話了。
香桃憤憤:“堂小姐說話可要注意些,若是堂小姐不會說話,奴婢就去喊夫人來了!”
寧晴笑了一下:“難道我說錯了不成?”
香桃正要反駁,卻被寧暖攔了一下,寧暖說:“堂妹說的是寧朔堂哥吧。”
“什麼?”
“堂哥偷竊考題的事情,如今京城裡頭的人可都沒忘呢。堂哥已經被革去了所有功名,以後也不能再參加科舉,往後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寧暖說:“想來周家也是瞧不上一個普通人的。”
寧晴頓時漲紅了臉。
她怒道:“那你哥哥又有哪裡好不成?!哪怕寧朗去考科舉,他也考不中!我兄長哪怕是不去當官,自然也比寧朗厲害!”
寧暖輕笑,不回她的話。
寧晴冷靜下來,又冷笑道:“你也不過是在這兒說的好聽,寧家上下,又有哪個人不知道寧朗的事情,他寧朗還想要繼承寧家,往後可彆讓寧家毀在他手裡才好!”
“我兄長如何了?”
“你還要假裝不知道?”寧晴昂起下巴看她:“大伯父和大伯母也是糊塗了,寧朗帶了一個男人回家,他們竟然也不反對。哪怕是你嫁給了安王,可寧朗不學無術,往後寧家後繼無人,安王如今是喜歡你,可時間久了,寧朗成了拖累,他心裡自然介意,彆瞧他如今天天送東西來,往後哪怕是你捧著東西到他麵前,他也不願意看你一眼。”
寧暖:“……”
寧暖不禁道:“你說我哥哥……帶了個男人回來?”
“可不就是?”
寧暖:“……”
寧暖想了想,問:“這話你和我哥哥說過嗎?”
寧晴狐疑看她:“自然沒有。”
“那你不如跑到他麵前,說給他聽聽。”寧暖誠懇地道:“或者說給我的嫂子聽,也是一樣的。”
若是他們聽完,恐怕寧晴也不能再如現在這般得意洋洋的待在寧府裡頭了。
不說寧朗,楊真也是護短的。寧暖心說,楊真一拳頭能打死一頭老虎,不知道寧晴能不能挨得住她的一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