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蘭原先還想要幫忙,哪怕是幫不了祝寒山,在祝寒山忙碌時,幫忙照顧祝老夫人也是可以的。可薛小姐全都攬了過去,還特地多派了一個丫鬟來照看祝老夫人,把所有事情都處理的服服帖帖,讓江雲蘭挑不出一點錯處,也插不了手。
見薛小姐這麼緊張,江雲蘭也隻得放棄,回頭便打趣薛夫人,讓薛夫人無奈不已。
春闈開場當日,薛家的馬車將祝寒山送到了考場門口,薛小姐將一應準備交到他的手中,目光擔憂而堅定。
“阿暖說了,你一定能考中的。寧夫人說,你肯定能考中,就連我爹也這麼說。”薛小姐手上緊張的發抖,可嘴巴仍然說著堅定的話:“你放心好了,你肯定能考中。”
祝寒山無奈。
近日被薛小姐灌了無數補湯,他的氣色也比先前好了很多。彆的考生在準備春闈時身形消瘦了許多,他倒好,腰都粗了一圈,連去年的衣裳都不合身了。
祝寒山將東西接過,也堅定地點了點頭:“我一定會考中的。”
薛小姐長舒一口氣,繼而又很快開始擔心他會驕傲自滿一時失手,整個人又比先前還要更緊張了。
她目送著祝寒山進了考場,在外麵等到連一個考生也沒有了,這才上了馬車,急匆匆地去了安王府,去找寧暖。
寧暖早有準備,一早便坐在屋中等著她來,聽到丫鬟通報時,竟是半點也不覺得意外。
薛小姐一進門,便立刻抓住了她的手,緊張地說:“阿暖,祝公子他已經開始考了……”
寧暖熟練地安慰道:“如今會試既然已經開始,那你也要在家中等待九日,才能等到祝公子出來,這九日之內,你也見不到祝公子的人。與其這般緊張,不如好生休息,省得祝公子還未出考場,你就先累出了病來。若是這樣,祝公子出來以後,定會心疼你。”
薛小姐忍不住害羞,可還是放不下心,又擔憂地道:“足足九日,我聽我爹說了,這裡頭的環境可不好,祝公子身體也不好,往年有不少考生病倒在裡麵,萬一祝公子也病了,怎麼辦?”
寧暖:“……”
寧暖又安慰她:“薛大人已經打點過了,這東西也準備齊全了,祝公子的身體也比先前好很多,先前鄉試時都撐過來了,更彆說這回了。”
薛小姐點了點頭,又問:“萬一呢?”
寧暖隻好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從盒子裡拿出來新做的首飾,果然,薛小姐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這首飾給轉移了。
“阿暖,這又是安王殿下送給你的?”薛小姐驚豔地道:“安王殿下待你真好,我在外麵便聽說,安王殿下最是寵愛你,什麼好東西都要捧到你麵前,連我爹都和我提起過呢。”
寧暖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小聲道;“王爺就是太張揚了一些。”
“那又如何,京城裡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呢。”薛小姐憧憬道:“若是祝公子以後也能這般待我……”
“祝公子待你一向是極好的。”
薛小姐不禁麵色通紅。
祝寒山性子孤傲,可對薛小姐卻是真心實意,當日薛大人提出定親時,他立刻答應下來,薛小姐還有幾分擔心,後來祝寒山怎麼也不願意接受她的好意時,薛小姐更是擔心。直到後來,江雲蘭出麵,讓祝寒山從祝家村搬到了京城裡頭,從那個時候起,祝寒山對她的態度便一下子軟化了許多。
先前隔得遠,她也見不著,可如今離得近了,她卻是感受到了。祝寒山的手頭寬裕了許多,可他仍然還在抄書掙銀子,掙來的錢一部分做家用,一部分讓祝老夫人存著,可每回得了銀子時,也都惦記著要給她買東西。薛小姐的房中,可是已經藏了不少東西了。
甚至是,如今祝寒山也願意將他的心情說出來,薛小姐就更不會誤解他,也更能感受到他的自卑與躊躇。
薛小姐紅著臉,低著頭,手中絞著帕子,囁喏道:“等殿試過了以後,我和祝公子便要……便要……”
“便要成婚了。”寧暖接道。
薛小姐臉色更紅,這回從臉紅到了耳根,連指尖都是通紅通紅的。
寧暖笑道:“我定會給你備足賀禮。”
薛小姐羞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被寧暖一打趣,她一下子便將先前的緊張忘了乾淨。等她從安王府出來時,才總算是重新想起,隻是滿心都被自己的婚事占據,竟也沒有先前那麼緊張了。
等到九日以後,考場大門大開,薛家的馬車早早便等在外麵,瞧著祝寒山從裡頭出來,下人便立刻迎了過去。
祝寒山下意識地往他們身後看了一眼。
下人笑眯眯地道:“祝公子,我們老爺派奴才來接您,我們小姐也在府中等著呢!”
祝寒山頓時羞赧。
上回考完鄉試,是直接去了寧家,這回他考完,便是直接去了京城裡的家。
連考了九天,他已經是精疲力儘,回去匆匆洗刷了一遍,便立刻倒頭就睡。等到一覺睡醒,才總算是重新打理自己,坐上了等在外麵的挖車,去了薛家。
而薛家,不隻是薛家人,連寧家人,還有安王都來了。
眾人又是預先恭喜了他一番,祝寒山還難得地道:“此次會試,我覺得很有信心。”
薛大人皺起眉頭:“不可大意。”
祝寒山連忙應是。
寧家眾人卻是真心實意的誇讚了一番,尤其是寧彥亭,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上輩子,祝寒山就得了不錯的名次,甚至後來還考中了狀元,這輩子他說有信心,那肯定也是很有信心了!
等會試一放榜,果然,他中了會元。
上回鄉試是解元,這回會試又中了會元,這可是連中兩元了!
祝老夫人一聽到消息,便高興地差點暈過去,等鎮定下來以後,又連番說菩薩保佑。而薛大人麵上也滿是高興,不論祝寒山殿試發揮如何,光是連中兩元,便已經是很值得誇讚的事情了!這還是他未來的女婿!
寧暖自然也沒忘記寫信到青州去。
青州也早早準備好了東西,寄了過來。上回是張虎皮,這次是張狐狸皮,隻是狐狸皮子有些不好看,看上去死得時候模樣便有些淒慘。
寧朗在信上說,這是他自己頭一回打獵獵中的東西,隻靠著自己,沒讓任何人幫忙。
祝寒山仔細收好,又納悶:“那上回那張虎皮不是他打的嗎?”
寧暖憋笑,也沒有拆穿自己的哥哥。
會試之後便緊接著殿試。
這回薛小姐是真心實意的緊張了,她拉著寧暖的手,無論寧暖如何勸也靜不下心來,一聽到外麵有什麼動靜,就會立刻衝出去,當發現和祝寒山無關時,便又會失望的回來。
好不容易等到祝寒山考完,她才總算是放下心來。
而殿試的成績,也很快就出來了。
祝寒山和上輩子一樣,得了狀元!
寧彥亭和江雲蘭早有準備 ,寧暖聽他們念叨過無數次,也有了心理準備,唯獨祝老夫人,聽到消息時,怎麼也不敢相信,拉著通報的人確認了好幾遍,直到幾遍都是肯定的答案時,她才倒吸一口涼氣,這回直接就昏了過去。
眾人一陣兵荒馬亂,好半天,祝老夫人才悠悠轉醒過來。
許是因為喜事的緣故,這回她的氣色很好,仿佛連多年病痛也沒了,臉上滿是喜意。
祝寒山中了狀元!
鄉試得了解元,會試得了會元,再加一個狀元,那便是連中三元!
三元及第!
往前數幾十年,都已經沒有哪個考生有過這樣的榮耀,一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隻對祝寒山來說,除了狀元以外,還有一件人生大事擺在他的麵前。
正如薛小姐先前說的,殿試結束以後,他與薛小姐終於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