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裴競序的脾氣,此刻他該在掛電話的路上了,但此時頻頻被提及年齡的他,心情真的算不上太好。
裴紹不知死活地往他麵前現眼,他也不留什麼情麵,用最語氣平淡地說出裴紹心底最傷感的話:“你的強走了。”
“?”
一秒的時間,裴紹心裡的羞恥一擁而上,他內心開始扭曲,並瘋狂尖叫。
什麼東西!
他在發在朋友圈的追人失敗小作文怎麼被裴競序念了出來。
他明明設置分組了啊,明明屏蔽了一大圈人啊,為什麼裴競序還會知道這些!
一種不好的預感無限地在他心裡蔓延,他顫顫巍巍點開自己的朋友圈。在看到權限是‘部分可見’而不是‘不給誰看’的時候,他差點兩眼一抹黑地昏過去。
裴競序說的那幾個字,原話赤條條地躺在他的朋友圈。
所有他想屏蔽的人都看到了。
裴競序也看到了,他想起裴紹深夜犯病的那段話:你說你是個要強的人,我說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強。但是後來,你說你愛年輕的大學生,所以你的強走了。
他無比慶幸自己對裴紹做出了精確的風險預知。
而此時,他預知身邊將要滋生新的風險。
挑戰杯總共八個組員,六個男生,兩個女生。
他背身站在辦公室闊大的落地窗前,抬手把解開的紐扣規整地扣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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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結束後,裴紹領著他們去餐廳用餐。
不知是不是許聽晚的錯覺,她總覺得自打茶歇之後,裴紹老師的精神狀態便有些萎靡不振。她不好意思去問,怕逾矩逾界,隻能在一些事情上免去他的操心。
“老師,我們對會場都熟悉了,您有事的話就不用管我們啦。”
裴紹的精神狀態確實不好,並且現在,他有些沒法直視許聽晚。
許聽晚在他的屏蔽之列,而淩晨設置錯權限,她成了那一部分被提醒著‘部分可見’的人群。
不愛刷朋友圈的裴競序都看到了他的那條小作文,他不確定許聽晚有沒有看到。
此時心虛作祟,他真的一點兒都待不下去了。
“好,有事聯係我,我先去忙哈。”
說完,他就強裝鎮定,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餐廳。
他們八人正好占下一張圓桌,放下東西後,去自選區挑選菜式。
吃飯的空檔,季嘉實閒來無事,拿出IPAD重新複盤。
幾人簡單地討論了幾句,把一些靈感記錄下來。
許聽晚拿了一些帶殼的海鮮,吃起來不太方便,她一邊剝,一邊拿指關節滑動屏幕,加入討論。
她今天出門匆忙,隻拿鯊魚夾簡單地綰了個頭發,方才動作幅度有些大,幾縷烏黑的發絲從發夾裡溜出來,刮在了臉上。
“婧婧。幫我弄一下。”她抬了抬沾了海鮮醬汁的手,示意自己不方便,然後把臉湊上去。
關婧幫她弄完,坐在她旁邊的男生問她:“你是很愛吃蝦嗎?”
許聽晚點點頭,她作為一個地道的沿海人,海鮮幾乎是飯桌上必備的菜肴。在這兒吃到新鮮的海鮮不容易,所以她多吃了一點。
男生‘奧’了一聲,從一次性手套盒裡取出兩隻手套,把轉盤上的海蝦轉到麵前,一隻隻地剝了起來。
許聽晚以為他要嘗試海鮮,還一個勁兒地向他推薦。誰料男生剝完,轉而裝了一個小碟子,把小碟子推到了許聽晚的麵前。
桌麵上瞬間爆發出好幾聲‘籲’,男生說了聲‘去’:“瞎起哄什麼?我看她一次性手套帶著太大,不太方便,這才幫忙剝一下。”
在座的看破不說破,很給兄弟麵子:“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當然也得看看我們許同學領不領你這個情咯。”
這一秒,所有的視線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隻是剝蝦而已,愣是給他們整出了遞戒指求婚的氛圍。
許聽晚本想以吃飽了作為借口,推脫一下。
話未說出口,一隻指骨分明的手從她肩膀那兒橫插了進來。他挪開那碟剝好的蝦,騰出位置,掌心撐著桌麵,另一手則搭在許聽晚的椅背上,偏頭問她:“許同學你好。我方便問一下嗚嗚現在的情況麼?”
許聽晚剝蝦的手一頓,她不心虛的,但此時不知怎麼地,在對上裴競序捎帶不快的眼神時,生生被那蝦須戳到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