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競序直接略過他,在許聽晚麵前站定。
再度開口時,他已經斂起了生硬的語氣,但細聽,還是帶著一點濃鬱的占有欲:“不打聲招呼就走?”
許聽晚不自在地摸了把耳垂,放輕聲音:“我看你在忙,想著剛好讓你分散一點火力。”
她聽到裴競序哼笑了一聲,好像在笑她的那些顯而易見的小心思。
“省得光逮我一人炮轟。”她囁嚅了一聲,抱怨自己的不滿。
裴競序一改先前嚴肅的模樣,語聲溫
() 柔,
甚至帶著點親密的調侃:“批注都給了,
就是不改。你還想我怎麼誇你啊?”
這話一說,周倡敏銳地捕捉到‘批注’兩個字。
他訝異地張了張嘴:“裴老師,這個批注是您改的?您就是師姐口中提到的那位很厲害的朋友嗎?”
怪不得他對自己的論文這麼熟悉。
“朋友?”男人隱在鏡片後的眼神微微眯起,審訊一般看了許聽晚一眼:“是什麼類型的朋友?”
“就...關係比較好的朋友吧。”她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生怕裴競序當著周倡的麵揭穿兩人之間的關係,語氣急切地搶話道:“你這裡還沒結束吧,我先去外麵等你。”
“結束了。”一句話堵死了許聽晚的退路。
“奧。那...”
“回家。”他彎身,從她手裡接過黑色書包,拎著。想起許聽晚對一人關係的定義,咬著牙說:“關係比較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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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會場後,許聽晚跟著裴競序走到了行政樓門前的停車位那兒。
他今天開著那輛經典阿斯頓·馬丁,流暢複古的車身,與他身上的剪裁得體的西服相得益彰,他全身上下儘顯矜貴,隻有手裡拎著的尼龍黑書包讓人覺得有點出戲。
而書包的主人耷拉著腦袋跟在他後麵,因在校園的緣故,故意同他保持了一段距離。
兩人從車子後邊繞了一圈,裴競序先是拉開了後排的車門,把許聽晚的書包丟進去後,才替她去開副駕駛的車門。
許聽晚動作靈敏地鑽了進去,看到裴競序從另一側上車後,拘謹地摳了摳皮質座椅。
五點左右,天色昏暗,車子遲遲沒發動,密閉的空間隻有他們兩個人。
許聽晚以為他會就‘朋友’兩字向她發問,她一路上打了老半天的腹稿,最終卻等來一句:“過去要三十分鐘。儲物箱裡有些小零食,餓得話先墊墊。”
她‘奧’了一聲,瞬間鬆了口氣,伸手去開麵前的儲物箱,並從裡麵摸出了一個小麵包。
小麵包有塑料膜裝著,裡麵填充了氮氣,以防食物變質。
她去撕包裝的時候,沒用對力,直接將方便撕開的齒痕整條拽了下來。
齒痕還撚在指腹上,她尷尬地看了裴競序一眼,裴競序衝她伸手,示意她把手裡的小麵包遞過去。
車裡連盞頂燈都沒開,黯淡的光線下,聽覺被無限放大,許聽晚聽到塑料膜摩挲的聲音,甚至都能想象那雙好看的手撕開包裝袋,推著小麵包往上的模樣。
奶黃香從一側傳來,他把撕開的小包麵直接遞到她嘴邊。
就在她張嘴想要咬第一口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那家餐廳的定位。
“不對呀。你剛剛輸入地址的時候,導航明明說全程隻要十五分鐘啊。”
那家餐廳在她的必打卡收藏夾裡呆了很久了,在裴競序替她預訂好的那一刻,她已經做好了大展身手的準備。
如果路程隻要十五分鐘的話,她也不需用麵包去墊肚子,麵包雖小,但它是實打實的果腹,萬一把她的胃填滿了,那她一會兒怎麼放開大吃?
“不知道你怎麼算的?但我決定先不吃了。”
她推開裴競序的手,正打算去係全帶。
下巴驀地被人扣住,而後唇上傳來溫熱。
裴競序沒說大話。
他說是三十分鐘那便當真是三十分鐘。
除去十五分鐘的路程,剩下的十五分鐘,他們接了一個促狹又綿長的吻。
要不是後來裴紹打電話詢問兩人的去向,又幫許聽晚說了一番好話,許聽晚都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吃上那頓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