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又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給我個理由。”
被慣壞了的男人將唇瓣緊緊抿了起來,鋒利長眉立刻皺在了一起。
他思來想去就是不曾料到她會如此簡單粗暴地拒絕,之前不還什麼都依著他的嗎。
“沒什麼理由,就是不想去。”
“你可以讓陳特助陪你去,我不喜歡這種場合。”
當公司老板的那一世,千重月沒少被左膀右臂帶去參加宴會,少不了被人一通阿諛奉承。
那時候就煩得很,如今她社會地位暫時不高,屆時身邊又站著個話題人物,將會更加惹人注意。
白又白心一沉,當即摘下眼鏡不太愉悅地看著千重月。
“你身為我的下屬,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則不能夠拒絕我的要求。”
“這種場合未來都是避無可避的,你若是跟我.....跟我成了正式的上下屬關係,定也躲不過。”
他說到一半像是突然噎到了般,猛地大停頓一下再接下去講。
至於中間省略了什麼沒說,倆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誰也沒去提起。
“生氣了?”
千重月將端給白又白的茶直接拿起來喝,在氤氳的水汽中挑著眉看他。
白又白雙手環胸瞪著她,臉上凝結的冰霜越來越多。
“這件事跟我生不生氣沒有關係,是你失職!”
他現在壓根就不敢拿開除來恐嚇千重月,畢竟她的辦事風格他已經見識過太多次了,說一不二扭頭就走。
所以早就失去了老板顏麵的白又白,隻能夠鬨脾氣似的指著千重月罵她。
“還真生氣了。”
輕鬆拿捏白又白的千重月,含了口茶水後將杯子放下,繞過辦公桌朝他走去。
由於在她手底下吃過太過次的虧,不想一而再再而三被壓著的白又白,立刻起身離開辦公椅。
“你想乾什麼!”
她之前就曾毫無預兆地走上前來把他壓在椅子上親,當時辦公室的門還開著,差點就要被外邊的秘書發現。
明明倆人的關係沒還有明確地建立起來,千重月好像就已經過上了老夫老妻的生活似的。
麵對白又白驚疑不定的質問,千重月隻大步而來並未作答。
她看著站起身來背對著落地窗的白又白,一步步不斷靠近,一步步逼得他緩緩朝後退去。
直到後背隔著輕薄的襯衫貼上了冰冷的玻璃窗,這個欲拒還迎的男人也隻是擰緊了眉頭,手上絲毫沒有推拒的動作。
他眼尾那片小扇子似的長睫垂落下來,眸中還含著未消散的怒氣,見到千重月傾身而來時,卻是忍不住緊張地微微撇開視線,將淡紅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扣到頂的襯衫將喉結遮掩得實在,用力往下咽著茶水時卻還是能窺見幾分起伏。
白又白已經學會了主動回吻,吻到深情忘我時恨不得將千重月揉進懷裡去。
直到臀上猝不及防爬上來一隻頂風作案的手,五指收攏時驚得他一瞬瞪大雙眼。
“唔!”
熱烈的紅瞬間爬上他玉白的麵容,瞳孔顫動的白又白猛地把千重月推開,整個人緊緊貼在窗上,看著仍是一副社會精英的模樣,眼中卻儘是狼狽和羞惱。
“你,你!”
那一瞬間被揉捏的感覺太過清晰,沒有享受過如此待遇的白又白看千重月的眼神都變了。
她....她難道其實對那種事情是非常熱衷的.....
“喝口清茶消消火,祝你晚上玩得開心。”
千重月舔了舔濕潤的嘴唇,跟沒事人一般淡定地退出辦公室,徒留心臟劇烈跳動的白又白一人糾結萬分。
果然,若是想要打破他們之間曖昧的屏障,那件事情還是要說出來。
否則他將永遠跨不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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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千重月做出惹火動作的那一天起,白又白反而不再拒絕她的靠近。
他想知道她除了成為他愛情中的唯一性,是否也可以成為他攻克心理障礙的唯一性。
辦事效率一向很高的白又白,在千重月轉正前的最後幾日,不斷地去驗證這件事情。
但結果一如既往,失望過太多次的白又白倒也坦然地接受了,心底也說不上有多難受。
他倒是有些猶豫於到底該如何同千重月開這個口,畢竟以當下環境來看,男性這方麵有問題很多時候都會成為他人反複攻擊的笑料,甚至會成為伴隨著一生的汙點。
白又白遺憾於自己的無能,是因為在傳統的觀念當中,女性絕對不會選擇他這樣的人,畢竟男女的構造決定了歡好的方式,選中他作為丈夫,有同於喪偶。
他雖然抗拒異性的主動,但內心始終渴望著擁有一個正常溫暖的家庭,想要一個能夠永遠陪伴著他的家人。
可礙於身居高位無法將秘密坦然地宣之於口,他隻能夠反複地陷入死循環當中,走不出陰影,找不到對象,又害怕主動的異性,一張嘴撬又撬不開。
不過現在一切都好了,出現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千重月。
隻要白又白有足夠的勇氣去坦承,隻要千重月還願意接受這樣的他——
“哎。”
白又白反反複複地模擬著坦白的場景,打死自己都想不出千重月的反應。
越是這樣他越有些焦慮,手裡握著早就準備好的轉正禮物,來回不停地把玩著。
明天順利簽訂正式員工的合同之後,他想直接將千重月叫到家中來,屆時會讓人提前備好燭光晚餐,儘力將夜晚的氛圍感拉滿。
他搓了搓指尖深呼吸了幾下,忽然站起身來找到一麵等身鏡,一動不動地看著鏡中眉目含情的自己。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我.....不。”
“不知道你對男女之間的性.....不。”
“我有個朋友.....不。”
“若想和我談戀愛,你必須接受我性.....不。”
遇事向來麵不改色的白總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今天晚上注定是睡不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