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千重月在瞬息間整理好了所有情緒,恢複了那副不會被任何人所輕易染指的高冷模樣。
她懶得再多看白又白一眼,丟下如此沒有感情的一個字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壓抑的空間。
見她一步步越走越遠,繃緊的神經線終於斷開的白又白直接垮下肩膀,眼角又猝不及防地溢出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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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重月你的臉是怎麼了?怎麼給青了一塊啊??”
千重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回宿舍,一進門就得到了仇生的關注。
他有些誇張地站起來,圍著千重月來來回回轉個不停,眼中滿是關心之意。
千重月餘光掃過已經縮在上鋪的白又白,抬手不太在意地搓了把臉。
“哪裡青了?我都不記得自己有撞到臉。”她垂下眼眸淡淡道,殷紅的唇瓣一啟一合。
“你的心怎麼這麼大啊。”仇生無語地指了指自己臉上的某個位置,見千重月還是沒找到,直接上手戳了戳她臉上那塊刺眼的淤青,“在這裡在這裡,你都不照鏡子的嗎?”
千重月沉著聲音輕輕嘶了下,長眉微微一蹙。
“感覺到了。”她有些無奈地彎下腰身來,朝著毫無防備的仇生湊近了臉,“你幫我看看,淤青嚴不嚴重。”
冷不丁遭到美顏暴擊的仇生瞳孔瑟縮了下,他近距離看著千重月這張容易讓人夜間做夢的臉,再次開口時聲音不免有些磕巴。
“倒,倒是沒有很嚴重,我,我借你....我幫你用藥水揉一揉。”
仇生慌裡慌張地轉身去找藥水,結果他將自己的行李箱翻了個底朝天,也愣是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莫名有點兒失落的他握了握雙手,朝著千重月愧疚道:“對不起,我好像忘記帶消除淤青的藥水了。”
“沒關係。”千重月挺直腰板彎著眼眸淡淡一笑,“還是要謝謝你的好意。”
甚少能夠見到千重月笑顏的仇生頓時眼睛都看直了,半天都挪不開眼來。
“不用謝,我也沒幫上什麼忙。”他有些心神不寧地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頓了一下後裝作若無其事地說起另一件事,“說句實話,重月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屬於是能夠將所有人都迷倒的那種好看。”
“是嗎,那有迷倒你嗎?”暫且講話不用把門的千重月調侃道,隨後還朝著仇生又笑了下。
他迅速避開目光,立刻扼殺掉危險的想法,佯裝羞惱道:“你說什麼呢,我喜歡的可是漂亮大姐姐!”
“挺好的,我也喜歡。”不再逗小朋友的千重月結束掉話題,淡定地上了床。
她抬眸看著始終安靜的上鋪,轉頭跟阿鏡在腦海裡吵起架來。
【我賭一毛,白又白這次絕對不會主動先理你!】
【你禽獸啊,不分青紅皂白就亂親人家。】
“?”
“你會不會說話?”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你輸定了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有些許疲憊的千重月聽著阿鏡羅裡吧嗦半天,被她臭罵了一頓後才終於委屈巴巴地消停下來。
燈關掉之後她很快就進入了睡夢中,但隻要有一點兒動靜在她的周圍出現,身體的警戒機製便會快速讓千重月清醒過來,直到危機解除。
眼下她正閉著眼睛聽著床側的小樓梯傳來咯吱咯吱的輕響,有一隻小兔子正以龜速爬下來,待確定她沒有反應後,才躡手躡腳地靠近過來。
身前很快就蒙上了一片陰影,微不可察的輕緩呼吸聲有節奏地響起,一下又一下擾得千重月徹底沒有睡意。
她並不準備戳穿白又白這彆扭的行為,又怕自己突然翻身會將膽小的他嚇到,因此隻能夠一直板板正正地躺著,被迫接受著對方的夜間窺視。
所幸他並不準備一整夜都這樣傻乎乎地站在床前,待看夠了千重月的睡顏,他貓著腰小心翼翼地蹲了下來。
溫熱的氣息拂過千重月臉側的碎發,她沒忍住在黑暗中轉了轉眼珠子,百無聊賴地猜測著白又白下一步到底是想要乾什麼。
【我猜他要暗殺你。】
【他掏家夥了!他真的開始掏家夥了!】
沒有睡覺這個概念的阿鏡激動地尖叫起來,吵得千重月腦瓜子嗡嗡作響。
知道阿鏡純粹是口嗨的千重月直接將它無視掉,心中長長地歎了口氣。
正在愣神間,臉頰上忽然被冰涼的東西碰了碰。
千重月強壓住起身的衝動,沉默地放任著冰涼的液體在臉頰上一圈圈滑動。
安靜抹藥的白又白神情專注又認真,動作輕得猶如在觸碰新生兒。
濃濃的藥香在二人之間彌漫開,成了某種不可明說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