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自戀地認為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他們才認識一個月不到,千重月怎麼可能會真的看上他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人。
【千重月:晚上跟我吃飯】
【小兔崽子:我要去墜色上班沒空】
【小兔崽子:你為什麼要突然給學校捐一棟樓?】
對麵可能在忙,遲遲沒有回答白又白的問題。
他原先隻是順手將這句話發了出去,甚至沒有自己去想象最後的答案。
可見千重月一直沒有回複,心思本來就有點敏感的白又白沒忍住開始多想。
人一旦開始去為一個問題花費大量時間尋找答案,最終往往會得到一個跟現實差距很大的結果。
他想得臉頰漸漸生熱,還回憶起了千重月昨天那要命的模樣。
不....不應該,她不可能真的會為他花那麼多錢.....
胡想亂想之際,新消息的提示音終於久違地響起。
白又白心底咯噔一下,強迫自己落在黑板上的目光飄忽了一下,許久才緩慢地看向亮起的手機屏幕。
【千重月:錢多花不完】
白又白:......
他後槽牙磨了下,嘭一下將手機丟進抽屜裡,眼不見為淨。
落座在最後排的富二代自公告發出後,就一直時不時地打量著白又白。
他的心情從最原先的慌張,到發現事情沒有敗露後,轉化為無止儘的嫉妒。
富二代無法理解一個窮酸又落魄的家夥,到底憑什麼能夠得到那樣一個人的青睞?
天天他媽的喜歡裝高冷騙花癡女,穿著低端廉價貨還敢到處晃悠,真是越看越惡心。
他既然能夠成功造謠一次,那他就可以成功第二次。
什麼狗屁的高嶺之花,一條喜歡吃軟飯的寄生蟲罷了。
但富二代的二次計劃尚未開始實施,就被迫宣告失敗。
無他,幾天之後,原先發布了造謠言論的那個號主,忽然曝光了背後造謠者的真實身份。
富二代雇傭私家偵探偷拍的交易過程,外加拿錢唆使同學投稿的記錄全都被發了出來。
除此之外,還有人投稿了富二代在食堂向白又白下跪的圖片,並寫了一大段真情實感的文字,指責富二代是怎麼欺淩同學,又是怎麼死不悔改背後蓄意報複的。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偏偏這一箭還惡狠狠紮中了富二代的要害,疼得他夜不能眠。
有了先前千重月及白又白二人作對比,猶如陰溝臭蟲的富二代越發顯得卑劣可憐,一夜之間收到無數謾罵。
小道消息永遠比明麵上的公告更來的讓人興奮,試圖辯解的富二代花掉了所有的零花錢,都沒辦法讓無休止的惡言惡語停歇下來。
精神有些崩潰的他開始逃課,躲在宿舍裡不敢出門見人。
舍友也基本上都不願意再搭理他,鄙夷的目光就跟利劍一樣刺得他想哭。
忍無可忍的富二代顫顫巍巍地給自家老爹打去電話,希望借他的手將這件事情壓下來。
結果他老爹也無暇顧及他。
因為他那家新開的酒樓,突然被查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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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兩天白母便要做手術了,白又白沒有精力多關注學校裡亂七八糟的事。
仇雅雅自那天見過千重月後便沒再給白又白發消息。
她不會承認自己有點心虛,也不想知道自己做出那樣衝動的事情後,會給白又白帶來什麼麻煩。
不過看完公告後,她又略微轉變了一點想法。
千重月明知白又白對她沒有意思,還傻不拉幾地拚命給他砸錢,這不是冤大頭是什麼?
心情有點微妙的仇雅雅,沒忍住去試探了下白又白,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不出乎她所料的是,白又白對此仍舊不為所動,對千重月態度是始終如一的冷漠。
仇雅雅心中沒忍住生出幾分竊喜來,麵對著舍友的打趣也能夠笑嘻嘻地應下。
千重月明麵上是白又白的女友又如何?不過仍是一廂情願罷了。
白又白的心裡一定還是隻有她一個人,也必須隻能夠裝下她一個人。
白母正式動手術那天,白又白請假沒去上課。
手術室的燈長亮著,他孤零零一人坐在走廊上,雙手緊握在一起,神色十分嚴肅。
偶爾路過的病人亦或者家屬,或是倦怠或是焦急或是麵如死灰,沒人會去注意到一個他。
他努力了這麼久,付出了這麼多,好像都是在為了迎來這無法確定的一刻。
手機上沒有任何人給他發來消息,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會在意今天是個什麼重要的日子。
白又白在這樣清冷冷的環境下,強忍住那些無法言說的寂寥,堅定地等待著母親。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雖然骨髓移植的手術基本上都會成功,但他還是不免有些焦慮。
二十歲的人在父母眼中也不過是個半大孩子,白又白卻生生活成了個彆案例。
可他在怎麼成熟,生死麵前也還是無法從容以對。
突然間,氣氛壓抑的走廊出現了一道沉穩的腳步聲。
風塵仆仆的千重月剛從飛機上下來不久,手上還提著電腦包。
她大步來到白又白的身側,沒有打招呼,直接安靜地落座。
“進去多久了?”
她打開電腦,一邊問,一邊接著處理沒有處理完的公事。
白又白交握的手沒忍住動了下,改而去揪住了自己的衣角:“兩個半小時左右。”
“好,中午吃沒吃。”
千重月頭都沒抬,從始至終沒有看白又白一眼。
“在樓下吃了碗麵。”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回答得這麼仔細,他隻知道自己現在腦子很空,很空。
千重月不鹹不淡地應了聲,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倆人逐漸停止了對話。
白又白垂下眼眸,餘光偷偷瞥了她一眼。
不知為何,原先寂靜的環境,多了道不屬於這裡的聲音後,莫名令人安心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