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千重月的強硬手段屢試不爽,稍微做出要把人推倒就地辦事的姿態來,他就不得不憋著火氣乖乖聽話。
而來來回回折騰了這麼一段時間,風吹就倒的白又白還真被養出了點肉,小肚子摸起來軟軟的。
至於千重月為什麼知道他的肚子是軟的,這還得從她一舉攻入了白又白的小破出租屋這件事說起。
與白母熟絡起來後,小兔崽子的幸福度也慢慢上漲了到了40%,身上的刺都少了許多。
有天晚上千重月著實喝了不少酒,一舉將某個海外的項目拿下。
同桌有好幾個都已經站不穩腳了,被助理攙扶著回去時目光格外渙散,仿佛下一秒就要厥過去。
千重月倒是還好,隻是太陽穴不免有些突突突得疼,惹得她周身氣壓很低,連仇特助都不敢多吭聲。
機智的她直接偷摸躲在角落裡撥出一個電話,聯係到恰好在休假的白又白。
“喂,是白先生嗎?是我,我是小仇。”
“老板喝多了,嘴裡一直念叨著你的名字,誰拉都不肯跟著走。”
“你若是有空的話能不能來勸勸他,我不敢,我怕被她扣工資。”
“嗯對對是在這個酒樓,老板醉成那樣了還在喊你名字呢,你快點來哈!”
忍不住給自己點讚的仇特助淡定地掛掉電話,轉頭看見千重月正漫不經心地看著她。
很難形容那雙銳利的眼眸中蘊藏著什麼,總之撒了不少謊的仇特助,被盯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嗬。”
千重月半晌後低低笑了聲,不緊不慢地靠著椅背合上雙眼:“下個月漲工資。”
“老板英明。”掌握到了漲工資要義的仇特助樂了,美滋滋地跑出門去等著白又白。
風風火火的白又白騎著小電驢趕了過來,被仇特助一路帶去了上層的包廂。
隻是臨進門的那一刻,他心中一直死死壓住的那點子羞澀,忽然全都跑出來了。
【老板喝多了,嘴裡一直念叨著你的名字。】
有些酥麻麻的心臟像是被人拿羽毛撓著一樣,令人格外難耐。
白又白拍了拍被冷風吹僵的臉,鼓起勇氣踏進去麵對在仇特助話中,那個格外與眾不同的千重月。
人正坐在主位上,皺著一雙長眉合眼小歇。
她今天穿著一身黑白相間的職業裝,細邊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整個人莫名散發出一種冰冷禁欲的味道。
聽到有腳步聲靠近,千重月懶懶散散地睜開眼,將白又白的身影納入眼簾。
與來時的急切不同,越發靠近氣息顯得有幾分危險的千重月,白又白越發有點拘謹。
他湊近後,乾巴巴地開口:“仇特助說你不肯回家,讓我過來看看。”
“嗯,我不想回家。”千重月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目光帶著幾分迷離,“你要拿我怎麼辦?”
“你喝多了,還是趕緊回去吧。”白又白飄忽著目光不敢與她對視,“我,我會煮醒酒湯。”
在外人眼中氣質清冷的俊秀少年,唯有麵對著令他手足無措的人,才會顯露出幾分稚嫩青澀來。
千重月一見他這彆扭的樣子就想笑,主動伸出熱乎乎的手去牽他。
“行啊,去你家,你煮給我喝。”
滑過烈酒的喉嚨帶著一絲絲啞,她藏著兩三分笑意,發出的聲音低沉又性感。
白又白臉頰像是被火燒了下,轉瞬即逝的滾燙感令他心亂不已。
這任性又無理的要求他本該拒絕的,他們也不算是能夠入侵對方私人領域的關係。
可他拒絕不了,一看見她這雙似乎放著一片深海的眼睛,他就說不出不。
“.....隨便你。”白又白低著頭喃喃應著,語氣明顯緊繃著,“現在可以走了嗎?”
“好。”千重月慢悠悠地起身,佯裝無力地靠在他身上,將大半的重量都交給清瘦的白又白。
他倒也不會感到吃力,隻是很少同千重月這麼親密地貼在一起,手心都微微出汗了。
將人一路攙扶去停車場後,白又白看了眼拿著鑰匙的仇特助,正準備打開後座。
怎料她卻忽然踉蹌了一下,難受地捂住了自己的額頭,欲哭無淚道:“對不起白先生,我晚上幫老板擋了幾杯酒,我以為我能撐得住的,沒想到現在有點暈。”
“能拜托你送老板回去嗎,我讓我男朋友過來接我。”
無中生友的仇特助一臉抱歉地將車鑰匙遞出去,搖搖晃晃地一路走遠了。
非常慶幸自己早早拿了駕照的白又白歎了口氣,正想著讓千重月去後座躺一躺,不料這家夥不知何時已經自己上副駕駛座上待著了。
無可奈何的他上了車,心裡還想著路上該和千重月聊些什麼才不會尷尬。
然而千重月大抵是真的喝多了,上車後就安靜地靠在車窗旁小憩,很快呼吸就沉緩了起來。
搞不清是輕鬆還是失落的白又白,在中途沒忍住又想起仇特助的話來。
她喝醉後喊著他的名字,真的喊了嗎,是連名帶姓的喊,還是喊他的小名,亦或者.....
常年來都被金錢控製的大腦,頭一回想了這麼多對他來說沒有一點好處的東西。
可惜人比代碼複雜了太多太多,他光想不會有結果,就算問詢也未必得到真相,畢竟謊言無處不在。
開著車慢悠悠回到自己那破破爛爛的地兒,白又白輕輕伸手拍了拍千重月。
“千,千重月,我家到了。”
他很少喊千重月名字,從口中念出來的時候總有幾分不自在。
千重月長睫顫了顫,懶懶應了聲後並沒有動作。
最近天氣剛剛立冬,溫度雖然還未驟降,但夜間待久了也還是會冷。
不懂得如何開車上暖氣的白又白,沒辦法放任千重月就這麼睡過去,因此他不依不饒地叫著她。
“千重月,千重月,醒醒,要睡你喝完湯再睡。”
白又白將腦袋湊過去一些,對待千重月如同在哄小孩一般,聲音放柔了不少。
大腦實際上很清醒的千重月,察覺到他靠過來的動作後,毫不猶豫地出手,把人從駕駛座上勾了過來。
被嚇了一跳的白又白沒來得及掙紮開,一瞬就被人摁在車上親得暈頭轉向。
車內酒精的味道很重,千重月口中的烈酒香味更是令他心神大亂。
勉強留存著一絲理智的白又白艱難地將人推開,一陣風似的推開門跑下去透氣。
他一手撐在車上喘氣,外頭呼嘯而過的風都擋不住心臟狂跳的聲音。
好不容易等到心情平複下來了,結果一扭頭看見千重月就站在身後,目光裡帶著寒風中不該有的熱度。
他張了張口,半天沒吐出來一個字音。
“暈。”
千重月倚在一側懶懶地笑著,抬手要白又白來攙扶著她。
明確知道這踏出一腳代表著什麼的白又白,就這樣鬼使神差地向她走去。
不會的,她隻是個喝醉酒的人而已。
之前在辦公室那一次全是意外,怪隻怪他的防備心太低。
這一次她走路都需要彆人攙扶著,怎麼說都不會再有力氣強迫他的。
他是個男生,不要怕,不能怕。
白又白將人架在自己身上,口中殘留著的酒香味絲毫再度漫開。
她身上清冷冷的味道變得那樣醉人,每上一步台階,就越濃鬱一分。
最後打開了吱呀亂叫的破門,白又白將步履淩亂的人帶進了沒來得及開燈的昏暗房間。
他扶著她去到兩人座的陳舊沙發上,想要趁著人還沒睡著,煮一點簡單的醒酒湯。
可這沙發是一坐,就再難起來了。
千重月一下褪去磨磨唧唧的偽裝,將毫無準備的白又白摁倒在狹窄的沙發上。
他的呼吸停止了一瞬,似乎是料到了馬上要發生了事情,可仍舊是要抱著微弱的希望反抗著。
“你喝酒了,彆這樣。”
窗外的月光落在他俊朗的麵孔上,清亮的眼眸中是瘋狂交織的掙紮與放縱。
千重月牽著他的手,引領這他將自己鼻梁上的眼鏡摘下來,露出盛滿了侵略欲望的眼眸。
白又白指尖被迫捏著那冰涼的東西,給了自己最後一個機會:“你,你沒有帶那個,你.....”
話落。
他人傻了。
身上藏著秘密的千重月愉悅地笑出聲來,見他從震驚到疑惑,又到恐懼,再到隱秘的興奮。
無話可說的白又白放棄了抵抗,順從地躺在沙發上。
他感覺自己也是有幾分賤骨頭,過去那點子烈性被越磨越少,現今這姿態越發有著欲拒還迎的味道。
可怕,千重月真是可怕。
神出著出著,防線便失守了。
後半夜時他也分不清是做夢還是現實,餘光瞥見茶幾下空著的藥盒,忽然從啜泣變成了大哭。
他哭著說不要在沙發,因為媽媽出院後還要回來。
分不清自己在胡言亂語著些什麼的白又白,最後隻聽到一陣要命的笑聲。
然後,然後就沒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