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無他,白右白今天壓根就沒來學校。
她通過遍布在諸多班級的小弟得到這個消息後,立刻就發信息過去詢問。
結果一直到飯點,對方都不曾回複。
心中莫名升騰起些許不妙感的千重月,直接離開教室給白母打去電話。
“小白啊.....昨天和我們鬨得不太愉快,今天怎麼都不肯去上學,自己一個人散心去了。”
“重月你放心,有家裡的保鏢在跟著他。”
得到對方肯定的答案後,千重月禮貌地將電話掛斷,隨之皺起了眉頭。
她雙手搭在欄杆上出了很久的神,直到下課鈴聲響起,教室裡的學生成群結伴地湧出來。
不少人一扭頭看見站在走廊儘頭的千重月,就來勁兒地跟同伴興奮議論起來。
直到她將腰身挺直,忽然逆著人潮走來,嘰嘰喳喳的聲音瞬息就消失了。
後背瞬間門繃緊的學生默默讓開道來,不敢跟身形高挑的她蹭到哪怕一點點兒。
千重月就這樣穿著一身與校園格格不入的常服,冷著一張臉走向玻璃棧道,去往高一年的教學樓。
來到白柚白的班級後,她一眼就看見了呆愣在位置上的人。
偏長的碎發蓋住了他不願意示人的半張臉,隻露出半截挺翹白皙的鼻尖。
他仍穿著一成不變的秋季校服,彎著背縮在方寸之地,像一朵膽小又脆弱的蘑菇。
唯有千重月走到他身邊,他才會羞澀地露出純淨又美麗的圓潤眼眸。
“柚白。”
她呼喚著他的名字,本想問問關於白右白的事情。
可聽見了聲音的白柚白,回過神後猛地顫了一下,完整露出來的麵龐沒有半點血色。
他的狀態像極了一隻驚弓之鳥,有種再多說兩句話就會當場昏死過去的感覺。
“.....你怎麼了。”
千重月在看見他這幅模樣後,艱難地轉了個話頭,選擇將來意隱瞞。
白柚白勉強笑了笑,不出人所料地搖搖頭告知自己沒事。
“我沒事,昨晚有點沒睡好。”
“學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就....確定一下你下午還要回老房子那邊嗎。”千重月垂下眼眸,找了個極為蹩腳的借口。
“啊....我忘記跟你說了。”白柚白長睫顫了顫,隨後朝著千重月露出抱歉的笑容,“我下午不回老房子了,昨晚實在是太衝動了,今天想想自己還是不該那麼任性。”
“抱歉啊學姐,麻煩你專門跑來問我。”
“......”
千重月沉默了。
她知道白柚白這性子大抵不太會撒謊,但也沒想到居然不會到這種程度。
目光躲躲閃閃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有事瞞著。
“好,不想去就不去。”千重月遂了他的願,不去揭穿。
直到下午第一節課,千重月再度得到了小弟傳來的消息。
白柚白忽然當堂請假離校了。
千重月沒有猶豫,跟老師打了聲招呼後,選擇直接跟了上去。
“誒誒老大你去哪兒!”
正在打盹的仇不得驟然驚醒,看見一雙大長腿晃過去後,連忙低聲問道。
千重月沒應她,隻是手一伸把她的頭又摁回桌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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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柚白出了校門後,就攔了輛出租車。
做不到像電視劇中那麼好運的千重月,隻能攔住一輛普通的汽車,開出一千高價讓車主跟上去。
白柚白坐著車位置越走越偏,最後竟來到了一處少有人煙的小樹林。
他下了車後就神情慌亂地直奔林中而去,眼中滿是焦急。
千重月為了不暴露蹤跡,隻能夠拉開極大一段安全距離緊緊跟著。
她看著遠處的白柚白一邊看著手機,一邊如無頭蒼蠅般尋路,最後一頭猛紮入某處雜亂的灌木叢中。
巨大且雜亂的植物擋住了太多的視線,沒有辦法看清前麵是何光景的千重月,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但在她掠過某個位置之時,一抹極度亮眼的粉紅色忽然被她捕捉到。
那一抹粉紅非常微小,深深地藏匿在葉片最雜最亂最多的地方,一晃而過幾乎很難察覺到。
可千重月幾乎是一瞬間門就確定,那地方躲著一個人。
雖然距離很遠,整個景又很亂,但她敏銳的直覺從來就沒出過錯。
可惜她還沒來得及去探查,白柚白淒厲悲愴的痛苦嘶喊聲就倏地炸開。
“哥哥,求求你不要————”
“平安,平安!!!”
沒有更多時間門去分心的千重月腳步一頓,立刻踩著白柚白走過的路徑衝過去。
她撥開巨大的芭蕉葉,終於看清了藏在背後的一切。
千重月心臟在這一刹那險些停止跳動,腦子出現了長時間門的空白。
她難以形容眼前光景所帶給她的衝擊有多巨大,說是顛覆性也不為過。
那個連螞蟻都不忍心傷害的白右白,此時正握著一把泛著冷光的匕首,麵無表情地刺入狼狗的身體。
斷了氣的狼狗正被高高懸吊在樹乾上,兩個麵容冷肅的黑衣保鏢還死死地攥住其已經僵硬的四肢,以便讓白右白刀尖刺入的更為順暢。
他當著白柚白的麵,抬臂從上至下,乾脆利落地劃開狼狗柔軟的腹部,任由飛濺的溫熱血液染紅他白淨的臉頰。
遲來了太久太久的白柚白,渾身發抖著跪在地上,瞪大空洞的雙眼不斷地往下掉著眼淚。
他用力地喘息了好幾口,以往柔和清潤的聲音變得嘶啞又破碎。
“我錯了哥哥,都是我的錯.....”
“求你彆,彆這樣對平安,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他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目光落在血淋淋的屍體上幾乎就此定格住。
直到再也無法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自己,他嘭的一聲摔在泥濘肮臟的土地,形容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