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剛放上去,另一隻溫熱的、比他還要寬闊的手掌附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隻手按著他的手往下揉了揉,莊深感覺自己在揉自己的頭發,又覺得是沈聞隔著東西在揉他的頭。
“黑板報的事,我替你去。”沈聞的聲音帶著金屬般低沉的質感,“睡吧。”
那隻手移開,莊深縮回了手,一言不發的,在昏暗裡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睡得很沉,一直到早自習結束,莊深隨著鈴聲起來,終於清醒了些。
頭頂上是一件黑色t恤,料子輕軟舒適,胸前一個簡單的抽象線條圖案,莊深想起某天在學校後門遇到沈聞。
他騎在車上,合身的上衣襯得他肩寬窄腰,因為戴著頭盔看不到臉,莊深的目光停在他身上看了一眼。
就是他手上這一件。
莊深疊了幾下放到他座位上,發現沈聞還沒回來,起身走向辦公室。
辦公室裡人還挺多。
看到站在角落裡鼻青臉腫的黃毛幾人,莊深差點沒反應過來。
幾人一臉萎靡,看起來跟被警察抓起來勞改幾個月的犯罪份子一樣,莊深還真有點進了牢房的感覺。
黃毛幾人本來還一臉“我是勞改一份子,以後堅決不犯錯”的悔恨模樣,一見莊深進來,頓時跟吃了藥一樣,臉上表情十分複雜,呼吸紛紛加重。
原來就是一群凶狠麵相的人,現在頂著大包和淤青,更顯得無比猙獰。
薑主任第一個站起來,擋在他們麵前,震聲吼道:“都想乾什麼!彆嚇著莊深!”
又扭過頭,努力讓自己很溫柔地對莊深問道:“怎麼過來了?昨天晚上很難受吧?你放心,這事情我肯定給你一個最滿意的結果!”
莊深一頭霧水:他昨晚刷了一宿題,挺開心啊?
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莊深順著那隻冷白的手往上,看到了沈聞的笑容懶散的臉。
“昨晚莊深找我傾訴到半夜三點,現在應該好多了,畢竟我善解人意、能說會道。”
莊深:“……”
好一個善解人意、能說會道,這個憨批又給他扯了亂七八糟的說辭。
薑主任見莊深沉默的樣子,十分憐惜,昨天被人誣陷,肯定是給這孩子留下了心理陰影。
之前去看畫他就發現,這孩子性子冷,到了半夜隻敢和同桌沈聞訴訴苦,多慘!
他又瞪了裡麵的男生一眼。
其中一個兩眼被揍得全是烏青的男生看他們說完了,立馬說:“主任,我沒想嚇他……”他一邊揉著臉一邊說,“我就是想跟他說句話。”
薑主任看著他不像是想找事的樣子,讓開來,還是一臉警惕地站在莊深旁邊。
猶如一個護崽的大公雞。
男生站到莊深正對麵,莊深發現他眼睛上的淤青還挺對稱,看起來挺像熊貓。
熊貓頭一臉的傷,正麵看是挺嚇人,尤其那眼睛,跟兩塊帶著點白的黑墨塊。
他看了兩眼莊深,突然猛地九十度鞠躬:“深哥!昨天是我不對,對不起!從今天開始我聽你的,你讓我往西我絕不往東!讓我做牛我絕不**!”
等待著他不服氣懟人的莊深:“……?”
緊接著後麵的幾個渾身是傷的男生紛紛擠走熊貓頭,搶著在莊深麵前九十度鞠躬。
“深哥!原諒我吧!以後我是你最忠實的小弟!”
“深哥!你有什麼事,我絕對隨叫隨到!”
“深哥!我的遊戲裝備和老婆手辦都給你!”
“深哥!……”
莊深:“??????????”
小小的臉龐,大大的疑惑。
一群衣衫襤褸、遍體鱗傷的男生們圍著一個乾淨漂亮的男生鞠躬、奮力允諾,場麵一度像邪教現場。
最恐怖的還在後麵。
向來一臉陰狠的黃毛推開所有人,臉上的傷比誰都多。
他在莊深麵前站定,隨後低下頭,九十度標準鞠躬!
“深哥!昨天犯的錯,我是腦子進的水!不求你原諒,隻求你消氣!以後誰對你過河拆橋,我必讓他跪地求饒!”
作者有話要說: 在家反省的範盛準備問問情況,突然發現——
他被小弟們移除了群聊!
憤怒發消息——
對方已不是他的好友。
範盛:???他的小弟造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