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蔣禹赫好像明白了她突然又要回來的原因。
走了就沒有證明的證據,走了就不能繼續用這個身份報複。
那股氣血又開始在胸口急速湧動,蔣禹赫努力克製著繼續往下看。很快便看到最近幾天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辱罵。
連著幾十上百條都是沈銘嘉單方麵發瘋似的在罵人。
諸如什麼——【你一定被他艸得很爽吧】這樣的話竟然都罵的出來。
而她,卻一直都
是沉默的,沒有回複。
蔣禹赫驀地想起那次在停車場,她小心翼翼地問自己——“如果真有人欺負了我,你會幫我撐腰嗎。”
蔣禹赫感覺心裡有兩股氣血擰在一起互相衝撞著,一邊是被欺騙的憤怒,而另一邊,更是憤怒曾經有人用這樣難聽的字眼罵過自己喜歡的女人。
雖然,那份喜歡停止在昨天。
啪的一聲,蔣禹赫把手機往前一扔,剛好砸在沈銘嘉腳旁。
沈銘嘉愣了下,撿起手機:“蔣總?”
蔣禹赫看著麵前這個毫無擔當、為了自保不惜來踩死前女友的男人。
更好笑的是,就是這樣卑劣的一個男人,他竟然還曾經幻想過他的樣子,不止一次的嫉妒過他。
溫妤或許和他吻過,愛過,甚至做過。
一想到這樣的畫麵,蔣禹赫心裡就好像生出了無數隻爪牙,在胸腔肆意抓噬,卷成無法控製的怒火。
“二月十一號開始,你發的每一條內容,一條一條讀出來。”他冷淡又平靜地說。
沈銘嘉:“什麼?”
“每讀一條,扇自己一次。”
沈銘嘉:“……”
沈銘嘉徹底怔在那,完全沒懂蔣禹赫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反應,他有些不服:“蔣總,明明我——”
厲白這時走過去:“你自己來還是我動手?”
蔣禹赫身邊的這位保鏢圈內人人知曉,曾經在中x海混過的,身高體型往那一站就沒人敢冒犯。
更彆說是沈銘嘉這樣的小白臉。
沈銘嘉臉色白了白,雖然不甘,卻隻能硬著頭皮照做:
“……溫妤你這個賤人。”——“啪”
“你失心瘋了嗎?”——“啪”
“聲音大點,蔣總聽不到。”厲白冷冷警告。
沈銘嘉知道這個聲音指的是自己掌摑自己的聲音,隻能閉眼加大了力度扇自己的臉。
那幾天他精分一樣發給溫妤太多的話,現在完全是自作自受。
讀到第五十幾條的時候,沈銘嘉的嘴角開始滲血。
他小心翼翼地抬頭,卻看到主位上的男人視若無睹地處理著他的公事,他神色冷漠到了極致,自己就好像一個小醜,即便流血了,也換不到他半分正視。
沈銘嘉也許明白了什麼。
他急於回擊,卻忘了蔣禹赫也是個男人。
他也會愛上溫妤。
哪怕是被騙或許也願意。
沈銘嘉狼狽地垂著頭自嘲:“蔣總這算是公報私仇嗎。”
蔣禹赫筆尖一頓,鋒利目光落在他身上,片刻,靠向背椅淡淡道:“沒錯。”
沈銘嘉沒想到他竟然承認了。
他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看自己的眼神更是那種充滿了不屑和輕視的厭惡。
沈銘嘉完全低估了溫妤在蔣禹赫心裡的分量,張了張唇,知道自己這局又輸了。
他沒再說話,繼續一邊讀消息,一邊摑自己,希望早點結束這場自討苦吃的結局。
趁他讀的時候,蔣禹赫往外打了個電話。
-
早上八點半,尤昕起床後,溫妤還在睡。
最近一段時間公司請了老師給他們上《尋龍檔案》的人物角色分析課,每天上午十點到十二點兩小時不能缺席。
尤昕洗漱完坐到桌上吃早飯,許常指著裡麵,“還睡著呢?”
尤昕歎口氣,搖搖頭,又說:“待會她要是起來了你幫我照顧著點,我中午回來給你們帶吃的。”
許常:“放心吧,你姐妹就是我姐妹,晚上我就組場子給你姐妹釣魚,咱絕不在一個繩子上吊著。”
尤昕非常讚同地與她擊了個掌:“你這個安排我很滿意,多叫幾個,我今晚必須讓我寶貝醉生夢死一回。”
兩人達成一致時,尤昕的手機響了,是她的經紀人。
“喂,紀姐,啥事兒?”
“39樓寧秘書的通知,讓你到公司後先來一趟總裁辦。”
“……”尤昕怔了半天,“總裁辦?蔣總辦公室?”
“是。”對麵的經紀人也挺納悶:“你是不是在外麵惹什麼事了,一般情況下老板從不主動見你們這種才入公司的小藝人的。”
尤昕心裡一涼,頓時就明白了。
掛了電話,許常見她臉色突變,問:“怎麼了?”
“今晚可能不止是給我姐妹釣魚。”尤昕捋了幾分鐘,得出結論:“說不定還是慶祝我被開除。”
“……”
尤昕走後沒多久,溫妤也醒了,她起來沒見到尤昕人,問許常:“昕昕呢?”
許常一臉嚴肅:“剛接了個電話,說是他們公司哪位蔣總找她,還說可能要被炒魷魚了,咋回事兒?”
溫妤聽完睜大了眼,“蔣總找她?”
不等許常再說,溫妤馬上回房間換了件衣服衝出門。
-
任憑尤昕來辦公室之前做好了所有心理準備,可等推開門看到辦公室裡的場麵後她還是嚇到了。
所有百葉簾全拉,房裡站著保鏢和黑衣人無數,最可怕的是,渣男沈銘嘉也在。
這會兒還在一邊讀著什麼一邊扇自己。
尤昕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走上前,“老,老板,你,找,找我?”
說這句話的過程中尤昕已經腦補出了自己交代在這裡的畫麵。
蔣禹赫沒抬頭,隻淡淡問她:“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嗎。”
尤昕當然知道。
這還用問嗎。
昨天溫妤馬甲掉了,一切真相大白,現在沈銘嘉也在這被秋後算賬,她這個曾經還客串了搖一搖帥哥的幫凶怎麼可能不會被問責。
尤昕知道自己在亞盛短暫的演藝生涯可能要結束了。
無所謂,閨蜜都被眼前這個無情的男人折磨的那麼難受了,這樣的老板繼續合作下去大家都尷尬!
寧可被炒,還不如自己先支棱一把,替溫妤出口氣。
“蔣總不就是想來問我妤妤的事嗎?”
“沒錯,我就是她的同黨!”
“你好狠的心啊,那麼大的雨說趕人走就趕人走,妤妤做錯了什麼值得你這樣啊?她的確是隱瞞欺騙了,可你怎麼不問問旁邊這個渣男對她做了什麼?”
“那天妤妤剛知道自己家裡
破了產,這逼狗就帶個小三出來偷情,被妤妤抓到後還當麵嘲諷她,妤妤一個人在京市身無分文已經很可憐了,還被你給撞了,是她要碰瓷你的嗎?明明是你先撞的她啊!”
“妤妤的確沒失憶,但被你的車撞傻了行不行?被渣男氣昏了頭行不行,可彆說了,我看你也是個渣男,虧得妤妤還對你一片真心,我告訴你,你倆結束了,今晚我就帶她出去找男人,場子我都安排好了。”
“說吧,要解我的約是不是,ok,我不乾了。”
尤昕是個急性子,把昨晚憋在心裡的氣全部撒了出來,頓時舒服多了。
蔣禹赫卻聽得想笑。
果然是好姐妹,都是一樣的蠻不講理。
他昨晚看到溫妤被人扶走,隻看清是個女生,剛剛聽沈銘嘉說尤昕,才知道原來這女人竟然還有個閨蜜幫手。
再仔細一想,那個行蹤古怪的矮個子男人,百分百就是這位閨蜜了。
又瘋又聰明。
蔣禹赫難得笑了笑,看著她:“要解約是嗎。”
尤昕答得很大聲:“是!”
“可以,根據合約,解約你需要賠償亞盛九百八十六萬的違約金。”
尤昕:“……”
算了我可不可以撤回剛剛的話。
門這時嘭的一聲響,有人從外麵闖了進來,寧秘書跟在身後,“對不起蔣總,我——”
來的人是溫妤。
蔣禹赫目光微縮,瞬又平和移開。
他沒說話,也沒看過去,仿佛進來的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卻也沒斥退。
厲白很有眼力地叫寧秘書離開,接著又讓幾個人把沈銘嘉帶到旁邊的會客室繼續。
溫妤看到了沈銘嘉腫脹的臉,馬上也腦補出尤昕在這個房間裡受了同樣的酷刑,慌張地檢查著尤昕:“你沒事吧?”
然後又回頭對著蔣禹赫:“都是我的主意,彆找我朋友麻煩好不好。”
蔣禹赫沒理她,淡淡問尤昕:“還解嗎。”
尤昕微愣,見竟然還有轉圜餘地,馬上搖頭:“對不起老板,剛剛隻是一個誤會,是我激動了些。”
“那可以走了。”
尤昕:“……”
那你叫我來乾什麼?
就聽我激情罵你嗎?
雖然不知道蔣禹赫什麼意思,但尤昕還是馬上拉著溫妤的手往外退。
可走到門口,身後的聲音:
“你留下。”
兩人均是一僵。
互相對視了一眼,溫妤知道蔣禹赫說的是自己。
她對尤昕使了個【你先出去】的眼色,尤昕搖搖頭,但還是被她推了出來。
關上門,溫妤轉身。
她沒有再往前,而是就站在門背後。
蔣禹赫坐在辦公的位置。
兩人的距離就如同現在的關係,陌生,帶著點試探。
“對不起。”溫妤決定還是自己先開口,“我對你做的事,都是我的錯,我自己負責,能不能不牽連其他人。”
頓了頓,“當然牽連到沈銘嘉我沒意見。”
蔣禹赫:“……”
還挺會利用資源的。
明明也就一晚上沒見,她臉上卻好像瘦了一大圈。
蔣禹赫沉默了會兒,“你負責?”
“溫妤。”蔣禹赫第一次平靜地喊出這個名字,遺憾的是,竟然是從前男友的口中得知。
他慢慢走過來,走到溫妤麵前,淡淡看著她:“騙了我三個月,在我身邊上蹦下跳地演了三個月的戲,你覺得自己有什麼可以拿來負責?”
溫妤聽到蔣禹赫這麼叫自己,起初愣了下還不習慣,但幾秒後,她覺得莫名的輕鬆和解脫。
那些枷鎖瞬間都沒有了,她終於不用再演再裝下去。
那大家就公開談一談好了。
溫妤深吸一口氣,瞄了眼蔣禹赫,小聲又快速地說——
“我初吻給你了。”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