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鼠王越舔越著迷, 歡喜的頭套都快拿不住了。最後兩人黑暗中對了個眼神,乾脆直接掀開鼠套,乾它丫的。
歡喜捏著還沒有利用完的鼠屍朝著鼠王猛地一撞, 芮平鑽出肚子,一拳打在了鼠王的顱骨中間。她伴隨著精神力還有自身所有力量的一拳, 直接就把這頭鼠王乾掉了。
這隻不過是察覺到同伴身體受傷,想要安慰一下的負責任的鼠王,萬萬沒想到人類竟然陰險狡詐到如此地步。嚶都沒嚶一聲就倒下了。
歡喜正準備丟掉暴露的鼠殼子, 沒想到芮平動作如此之快, 如此之迅猛。他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戰鬥。然後——他腦袋靈機一動。
芮平吐出一口氣, 準備迎接鼠群的暴動, 但是意外的, 她等來的卻是群鼠的沉默。
接著她聽到歡喜牌標準的“嚶嚶”聲。
他什麼意思?芮平朝歡喜看過去,發現他套的那個鼠殼子,偽裝得惟妙惟肖,就連她都找了一會兒, 才通過聲音辨彆了哪個是他。
然後他試探著發出幾種音色不同的“嚶嚶”聲, 或長或短, 如果不是芮平剛剛跟他一起相伴著一路走過來, 都要懷疑這貨是不是真的被鼠給穿了。
然後, 讓芮平感到離譜的是, 鼠群竟然真的因為他的號令,行動了。
芮平朝他走過去:“你怎麼做到的?”
歡喜過了會兒才小聲說道:“鼠王不是沒了嗎?”
“是啊。”
“所以大家需要一個新的王來帶領它們。”歡喜說:“你和我身上都沾著同樣的氣味。這些鼠就以為鼠王是被我們乾掉的, 然後按照叢林法則,能打敗首領的老鼠,會成為新的首領。”
“你不是不了解這裡的老鼠嗎?”芮平有很多想要吐槽, 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吐起。
歡喜:“但是大部分動物遵守的不都是這樣一套規則嗎?”
“所以現在……”
歡喜:“當然是號令鼠群回我們的快樂老家,鞏固一下自己的地位,把之前鼠王的親信都抓來殺掉,提拔新的乾事。”
艸,他好熟練!
芮平默默地跟著他走了一段路:“那我做什麼?”
歡喜:“在鼠群眼裡,你和我是一體的,我們身上的氣味還是這隻老鼠的味道,不過血腥味太重,這不利於我們的統治,一會兒可能會有很多覺得新王命不久矣,認為自己也可以的老鼠向我們發起挑戰。”
芮平不想陪他胡鬨:“我們不能跑嗎?”
歡喜:“為什麼要跑,這多有意思啊,等鞏固了自己的地位,我就率領鼠群南征北戰……”
神特麼的南征北戰。
芮平:“我們的營地……”
歡喜裝模作樣的在那裡賣可憐:“你就忍心把我一個人丟在鼠群的大本營,要是我被揭穿了呢?要是我被其他的鼠打敗了呢?”
可你明明玩得很開心!
芮平還真有些放不下,以這家夥沒窟窿都要給你捅個窟窿的性格,誰知道他又會做些什麼離譜的事情啊!
“你怎麼知道老鼠的老家在哪裡?”
歡喜說:“我不知道啊,但是這不是有鼠帶著嗎?”
芮平又奇怪:“你懂鼠語?”
歡喜:“你太高看我了。我隻是模仿它們之前發出的聲音,並且把那些聲音記住,總之不就是那樣,三短兩長,一長一短的。我估摸著它們其實也沒那個大腦去分析太多的含義。無非就是危險有敵人,發起進攻,撤退這些。太好猜了。”
不,一點都不好猜。
不是誰都跟你一樣,在這上麵天賦異稟的!芮平無可奈何,她其實有好多的事情要去做,但又放不下歡喜。歡喜看她心不在焉,最終還是放了她。
“算了算了,你去忙你的吧,這種事情,你也幫不了我太多,我的鼠國需要我,你的營地也需要你。”
芮平三步一回頭,她離開歡喜的身邊,引起鼠群的騷動,但是攝於她身上殺死鼠王的氣味,這些鼠都不敢靠近。剛剛歡喜已經用叫聲傳達了鼠王易主的訊息,這些鼠一邊對於芮平的氣味感到害怕,一邊又對她的形貌感到疑惑。
芮平一路警惕著穿過鼠群,最後在中間找到了自己的人。他們顯然是來找她的,看到她一臉興奮,知道她已經完成了這場戰鬥最難的任務。
不過他們還沒有這麼急著慶祝勝利,沒人去管地麵上匍匐的鼠屍,原來大家一起駐紮的營地已經一片狼藉,還有曾經朝夕相處的同伴,也有人不在這裡了。
芮平是到最後才知道了一個數字。其實相比較他們的戰果,這個數字真的不算什麼。可以說戰損率很低了。但芮平還是不滿意。
因為不管怎麼說,這次來犯的敵人,確實隻是一群老鼠,雖然體型巨大,單對單來說,哪怕是他們當中最差的人,收拾這樣一隻鼠,其實也並不難。
但是一次突襲,就已經給他們帶來了“傷亡”。這還是有了塔維斯的幫助,他臨時擔任了指揮,化整為零,把所有人分隊分組分目標,有計劃的進攻,讓整個隊伍沒有完全散亂。如果沒有塔維斯,結果可能比現在還要慘烈。
如果這不是軍訓呢?如果這次出局的人真的就是犧牲了呢?
你要說是普通人,芮平還好接受點,可是他們並不是普通人。這是聯盟最優秀的學校裡最優秀的一批人,他們並不是普通的學生。他們是軍校生,是軍人。
這其實是她的責任,是她的失職。雖然沒有人怪罪她,他們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當中。但是芮平卻在事後做了反省。她的心態確實要扭轉過來。
她希望大家和樂融融,像朋友一樣相處,這並不算錯。但是在滿足這一切的前提是,她必須要保證他們具備著應對一切危險的能力。
如果沒有,那麼不組織大家訓練,不給大家強調這些,一旦遇到危險就是一盤散沙,平日裡再怎麼溫馨和睦,也都是在害彆人,同時也是在害自己。
芮平揉了揉眉心。她記得塔維斯之前分派的那些人,此時把他們叫了過來,以後營地的建設,隊伍的組織。包括日常的訓練,所有的一切都要拿出章程來。
然後,還有一件事——
她需要記名字。
她給自己安排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去認人,這裡的每一個人。他們叫什麼,來自哪裡,多大了,有什麼想法。
這對於芮平來說,或者說,對於曾經的她來說,簡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她遇到陌生人就緊張,但是現在,她卻好像不緊張了。
但一開始還是有些尷尬,就自己心裡過不去坎,老覺得尷尬,彆人尷尬,她也尷尬。完全是硬著頭皮把人記下來,程序式的問話。
問的內容也特彆沒有營養,都是那些食物夠不夠?住得怎麼樣,有沒有什麼需求這種很官方,很套話的東西。
被她問的人也很客氣,大部分都是說好好好,什麼都好,哪裡都好。搞得她都忍不住吐槽起來:“好什麼啊好,我又不會把你吃了,有什麼就說什麼唄。”
然後人家才漸漸多說了點有營養的東西。她也都一一記了下來。
遇到熟悉的人,其實也不算多熟悉,就是昨天一起出去打獵的,人家就親近自然多了,很高興的叫她平平,芮平聽到這個稱呼,感覺自己也跟著放鬆了起來。但是問還有什麼需求,也都是那種一切都好的答複。
人還反過來問她有沒有要幫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