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源從學校搬出來,立馬搬進他在公司附近租的公寓。
他周一入職。
周五連著周末,他把這三天作為調整期,從學生的角色過渡到上班族。
其實就是忙裡偷閒,稍微歇幾天。
周日下午,謝源買了菜,準備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他預先把食材處理好,然後下樓倒了一趟垃圾。
下樓的時候,樓道裡空空如也,很整潔。
等他倒完垃圾上樓,樓道裡多出了一個大件箱子。
送貨員扶著箱子,正在手忙腳亂地打電話。
他看到謝源從電梯裡走出來,頓時眼睛一亮。
“先生,請問您是1702室的住戶嗎?”
“不是。”
謝源住1701室。
他瞥了一眼1702室緊閉的大門。
他簽合同的時候,中介告訴他,隔壁1702室也在掛牌招租。
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住戶了。
不過,這也很正常。
這附近的房屋市場一直很熱門。住在這裡的基本都是在隔壁園區的互聯網公司上班的員工。
好房源隻要一騰出來就馬上被搶著租下。
根本不愁租。
謝源穿過走廊,走到自家門口。
他沒興趣跟新鄰居見麵寒暄。
良好的鄰裡關係應該是互不打擾。
這時候,送貨員手裡的電話終於打通。
“您好,請問是蔣女士嗎?您購買的洗碗機已經送到您家門口了。對,您在家嗎,方便出來簽收一下嗎?”
蔣女士。
謝源開指紋鎖的手驀地停頓。
這個姓氏,這個性彆——
他心裡咯噔一下。
蔣意那張臉從他的腦海裡飄過。
不可能!
他馬上把這個荒謬的念頭揮掉。
應該不會這麼倒黴。
姓蔣的人很多,他的鄰居隻不過剛好也姓蔣而已。
隔壁住的肯定不是蔣意。
一定不是!
謝源拉開門,剛要走進去的時候,1702室的門也開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鑽進謝源的耳朵。
“哦,謝謝。你有筆嗎?我簽名簽在哪裡?”
這個聲音——
謝源猛地回頭。
“蔣意?”
他感覺眼前一黑。
鄰居就是蔣意。
蔣意穿著灰色衛衣,黑色運動長褲,頭發紮高成馬尾辮,一副靚麗又舒適的模樣。
聽到有人叫她,她從門裡麵探出腦袋。
看到是謝源,她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哈嘍,謝源。”
謝源咬牙。
真是活見鬼了。
她怎麼會在這兒?
她怎麼會住在1702室?
他臉色緊繃。
心情很難說好。
蔣意跟謝源打了一聲招呼,然後繼續跟送貨員說話:“您幫我把洗碗機搬進來吧。嗯,放在旁邊就行。謝謝。”
送貨員隻負責送貨,不負責安裝。他把箱子搬進蔣意家,然後收起簽收單離開。
謝源看著送貨員進電梯。
然後他的目光轉向蔣意。
審視的眼神。
蔣意:“好巧哦。”
謝源沒有從蔣意的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意外。
仿佛他住在她隔壁,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像是一場有預謀的犯罪。
這事經不起細究。
謝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蔣意站在家門口。她和謝源正相反,她的心情好得沒話說。她翹起嘴唇,笑吟吟正要說話的時候,謝源迅速把門關上。
砰的一聲。
好一個閉門羹。
走廊裡的聲控燈啪的一聲點亮。
有人明顯生氣了。
蔣意笑了笑。
沒事。
來日方長。
*
人是下午遇到的。
晚上就跑過來登堂入室。
謝源實在太了解蔣意。
他邊做飯邊候著蔣意登門騷擾他。
果不其然,傍晚五點半,謝源在廚房裡,剛把鬆茸雞湯的火調小,就聽見有人按門鈴。
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門鈴按了好幾聲。
鍥而不舍。
謝源不想給她開門。
但是門外按鈴的人也毫不相讓。
最後謝源妥協。
他走過去開門。
大門打開,門外站著蔣意。
她還是那身衛衣和長褲,但是頭發披下來,腦袋上戴著一個軟綿綿的、毛茸茸的、粉色的兔子發箍。
謝源盯著那個兔子發箍看。他覺得隱隱頭疼,額頭上神經突突地跳。
他的手臂撐著門框,不給她放行。
“你這算擾民了。”
他指了指門鈴。
蔣意:“這一層就我們兩戶。樓上樓下隔音也很好。我反正沒有擾到我自己。我打擾到你了嗎?”
謝源覺得答案很顯而易見。
但是跟蔣意耍嘴上工夫沒有意義。
誰能比公主病還刁蠻。
謝源抬起下巴,俯視她:“什麼事?”
蔣意舉起手裡拿著的東西:“我來拜訪我的鄰居,送上小禮物。”
謝源不管她要送什麼,一概不收。
他不想跟她建立“互幫互助”的友鄰關係。
讀書的時候已經上當受騙了。
現在他想重新做人。
“沒正經事我關門了。”
“誒誒誒!”蔣意攔住謝源的手臂。
謝源的眼神掃過去,蔣意鬆手。
蔣意露出可憐的眼神:“我一個人套不了被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