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他發完這幾個字。他就忍不住想象蔣意看到消息之後的反應。
她肯定氣死了。
然後謝源的心情就會很好。
可是，謝源漸漸發現，蔣意給他發消息的頻率越來越低。甚至有好幾次，他給她發完信息，她要到第二天才回複他。
謝源安慰自己，可能是因為蔣意最近比較忙碌。暑研的時間馬上過半，他自己手頭的科研任務也很重。
但她依然維持著原本發朋友圈的頻率。
周末基本都是出遊的照片。周中則是美食打卡照。偶爾有工作日的午後，她拍出綠茵茵的草坪，配文是【努力曬乾腦子裡麵進的水】。
謝源：“……”
他知道她的生活很繽紛多彩。她用不著再刺激他了。
謝源刷新了一下朋友圈，然後他看見兩分鐘前蔣意剛剛發了一條新動態。
【夏天會遇見心軟的朋友幫我準備生日派對<開心><開心><開心>】
謝源當然記得蔣意要過生日了，就在明天。也就是說，今晚十二點一過，就是她的生日。
他的視線停留在她的文字上。
什麼叫“心軟的朋友”？是她在普林斯頓認識的新朋友嗎？難道會比他還心軟嗎？
酸溜溜像被醋泡了的心情又泛濫起來。
他又看了看她這條朋友圈。
他倒想看看，她新認識的朋友能有多心軟！
*
謝源沒買到起飛時間最近的那個航班。他隻好退而求其次，在匹茨堡國際機場繼續又等了兩個多小時，搭乘後一架航班。
好在匹茨堡距離普林斯頓大學不算遠。一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之後，飛機平安落地。
謝源隻背了一個雙肩包。
他站在機場的出口處，不願承認自己的這趟行程完全是一時衝動。
明天晚上他有一項要due的工作。他原本計劃今明兩天再繼續做一些完善。現在看來應該是沒時間完善了。
此刻，他的包裡隻有他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他連充電器都沒帶。
他沒有給蔣意準備禮物。
幾個月前他在國內買的那條手鏈他沒放在這次出國的行李裡麵。其實他當時收拾東西的時候想到了。但是他故意狠心沒拿，就是怕自己會一時衝動。
現在他就這麼兩手空空地來普林斯頓找她。
謝源能夠想像得到，不帶生日禮物去見蔣意，無異於是在往自己身上主動攬麻煩。
謝源也不知道去哪兒能找到蔣意。
很煩。
但他始終都沒想過轉頭就走。
他拿出手機給蔣意發信息。
【謝源：去哪裡能見到你？】
字裡行間透露出一股傲嬌的勁兒。
看起來像是在回答她的上一條消息：【蔣意：日常提醒，你可以來找我玩了。】
謝源不知道要過多久蔣意會回他消息。如果參考最近一周的平均數據，她在明天中午十二點前應該就會回複他了。
然而，今天蔣意的回複來得特彆快。
【蔣意：ival。距離你也就五百多公裡吧。】
謝源搜了一下，她說的ival應該是城裡的一家中餐廳。
哼，抱歉了，他這會兒距離她說的這家中餐廳也就七十多公裡。
他偏要兩手空空地去打擾她。
*
ival中餐館。
蔣意坐在位置上聽周圍人用多國語言一齊給她唱生日快樂歌。
唱完生日快樂歌，切完蛋糕，生日晚餐該有的流程差不多都進行完了。
組裡馬來西亞來的女生Michele好奇地問她：“Yi，你為什麼要今天過生日呢？你難道不是明天的生日嗎？”
桌子對麵有人插嘴說：“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因為按照時區換算，此時此刻在東八區才是你出生的日期。”
當然不是這個原因。
蔣意笑眯眯地告訴Michele：“因為明天我要跟彆的朋友一起慶祝生日呀。”
Michele的直覺非常敏銳：“Boyfriend？”
蔣意說，還不是。
Michele誒誒連著發出兩聲感歎。蔣意本來還想說什麼，隻不過她回頭往餐廳外麵望了一眼，就發現路邊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正從一輛Uber車上下來。
她的“彆的朋友”來了。
隔著玻璃窗戶，謝源也看見蔣意。她嘴邊掛著笑容正在跟他揮手。
他沒從她的臉上看到驚喜。
謝源的臉頰不受控製地迅速漲紅。
真是的，她難道看見他一點兒都不覺得驚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