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在農場的工作挺好的,爺爺,您就放心吧。”
林琅歪了歪頭看聞老爺子,又站起身走出兩步,主動將聞昭非的手握住,“咱們已經結婚了,你難道想和我離婚嗎?”
“不離婚,”聞昭非回握住林琅的手,他看向聞老爺子再次神色鄭重地保證,“爺爺,我會儘我所能照顧好林琅。”
言外之意,兩年後的現在,聞昭非依然有必須待在東北農場的理由。雖然這個決心已經因為林琅有所動搖。
聞老爺子看林琅和聞昭非手牽手的模樣,終於明白他勸不了林琅,更勸不了一意孤行的聞昭非。
“這個給你,不準再推辭,”聞老爺子取出一個紅包給林琅,但警告的神色看去了聞昭非。
林琅和聞昭非對視一眼,她笑吟吟地伸手接了紅包,“謝謝爺爺!”
“謝謝爺爺,”聞昭非也出言道謝,這個紅包也表示聞老爺子真正認同了他和林琅結婚。
“佩佩,和我說說你姥爺姥姥的事情,”聞老爺子喊了從已故妻子那裡知道的林琅小名。
據說小林琅一聽到珠玉撞擊的聲音就會笑,她的大名小名都取自這個詞,琳琅環佩。
林琅眼睛瞪圓,“您怎麼知道我的小名……”話問出口,林琅就猜到了,肯定是她姥姥告訴玉婆婆,玉婆婆和聞老爺子說的。
說來也是神奇,這個世界的“林琅”連小名都和她的一樣,不過“記憶”裡八歲後,姥爺姥姥就不喊小名了,她的世界裡,姥姥去世後,也沒人再這樣喊過她。
突然聽到,林琅眼眶有些不受控製地熱起來。
聞昭非一樣看過來,他對“林琅”這個名字相對陌生,卻挺耳熟“佩佩”這個名字,原來他替奶奶阮琇玉跑腿買的那些布料、小玩意兒們都是送到林琅手裡的。
聞老爺子笑著點頭,“阿玉說的。”
他還知道林琅曾用名是慕琳琅。
林琅點點頭,回歸正題將“記憶”裡最為深刻的兩件大事詳細道來。
林琅姥爺林堯青是在六年前的12月13號後山出意外去世,林堯青是村會計之外,還會木工活,他是接單去山上挑木頭時出的意外。
林琅姥姥溫如歸在林堯青出意外後,傷心過度,身體素質直線下降,但因為有相依為命的外孫女兒在身邊,她強撐著身體繼續過日子。
去年四月一場風寒後,溫如歸的身體徹底敗下來,林琅帶著她到縣城衛生所、臨縣醫院幾番看下來都好不了,溫如歸就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熬到去年12月就熬不下去了。
“……姥姥放心不下我,才一直硬撐著,如今她和姥爺團聚去了,”林琅強撐的眼淚掉下來,但心裡已經不算太難過。
這個世界的姥姥早就不堪病痛折磨,如今能和感情好的姥爺在天上團聚,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聞昭非取出乾淨的手帕,輕輕擦去林琅臉上的眼淚,“不哭了。”
“信在哪裡,給我看看,”聞老爺子歉意地看一眼林琅,又朝聞昭非伸手,明明是寫來給他的信,前後兩封都沒落到他手中。
從時間上算,差不多是林堯青去世不到兩個月,他妻子阮琇玉出了事。
林琅姥姥溫如歸曾在料理好後事後,給聞家來過報喪信,但當時聞家還在為老太太的事情“兵荒馬亂”,那封信就沒落到當時病重的聞老爺子手裡。
大概阮琇玉去世一年有餘,溫如歸才輾轉知道了好姐妹去世的消息,從那之後,一直到她自己病重急於托孤,才又鄭重給京城聞家寫了信。
去年差不多時間,聞老爺子生病住院,那封信在聞老爺子兒子女兒手中轉過幾圈,才在今年三月送到聞昭非手裡。
十多天前,聞昭非回來路過京城,還未能和聞老爺子見麵詳談,就被生父、伯父姑姑們接連提醒,聞老爺子年事已高、身體不好,不許他拿這個事情去煩他。
但他們又必須合理解決這個“陳年舊事”,林家當年在京城時很有人脈,人雖然離開了,但也說不好這個事情解決不好,會不會給他們留下後患。
聞昭非從小被倆老養大,在他生父首肯的情況下,聞家一眾就默認由聞昭非去解決。他願意娶就娶,不願意娶將來也是聞昭非“背信棄諾”。
到了今天的傍晚時分,聞老爺子才真正看到溫如歸寄來的手寫信,看完了信,他的眼睛也紅了。
當年林堯青機緣巧合救過聞老爺子,他們的妻子又親如姐妹,倆家關係著實好,才指腹為婚定下娃娃親。
後來林聞兩家互相失聯又複聯,林琅生母和聞昭非生父各自婚配,林家和聞家都隻遺憾時局弄人。
十多年前,阮琇玉知道林家倆老有個捧在手心的外孫女兒後,主動在信件裡提及娃娃親,希望將來能在孫輩裡延續倆家的情誼。
如此,林琅姥姥溫如歸才在病重、自知時日無多時重提舊事。
林琅看出老爺子的難過,軟聲勸慰,“結婚第二天,三哥和我已經去看過姥爺姥姥,他們如今必然很放心我。”
“您也放心,我和三哥會互相照顧,快快樂樂的。”
聞昭非給出信件後,又重新牽回林琅的手,他點了點頭,“隻要林琅不覺得委屈,我就不會放手。”
現在就是他父親或表弟堂弟們又冒出來反對也沒用。
林琅轉頭瞪向聞昭非,“我不委屈。”
聞昭非自願,她也願意,以此為前提的結婚,不存在什麼委屈了她。換聞老爺子另一個不情不願的孫子或外孫,她也不願意嫁。
這麼多天相處下來,或許聞家其他孫輩心甘情願了,林琅也不願。她又不是沒有心,感受不到聞昭非對她的好。
“好,我信你們,”聞老爺子鬆開眉頭,點了點頭。
聞老爺子信任聞昭非的品行,他對這樁“娃娃親”唯一的不滿就是聞昭非的工作地點,林琅真的不介意,他就沒有反對的立場。
“先生,現在開飯嗎?”楊嬸走到堂屋門口,微笑著詢問。
“開飯開飯,”聞老爺子看林琅亮起的眸光,臉上漾開少許笑容,點點頭,暫且將那些思緒拋開。
聞老爺子每個月有八十九塊的退休金,付給楊嬸二十八塊的工資後,每個月還能留下不少錢和票,在飲食這方麵,他從來不委屈自己和家裡人。
知道聞昭非和林琅要回來,他更是早倆日就親自準備了好飯好菜。
四菜一湯,紅燒肉,清蒸魚,韭菜炒蛋,炒青菜和排骨燉湯,平常人家過年都不會吃這麼豐盛。
“愛吃什麼,爺爺明兒再去給你買,”聞老爺子拿起公筷給林琅每樣菜都夾一大筷子。
“謝謝爺爺,謝謝楊嬸,聞起來好香啊,我不客氣,您也吃,”林琅雙眸晶亮地坐下來,接過聞昭非端給她的飯碗,開開心心地吃起來。
可惜林琅的小鳥胃還沒完全養好,一碗米飯下肚,老爺子夾給她的菜吃完三分之一,就吃不下了。
已經夾到她盤子裡的不好再夾回去,林琅速度緩慢地繼續進食。
聞昭非端過林琅麵前的菜碟子,“我吃完,去刷牙洗手吧。”
林琅感激地朝聞昭非一笑,點點頭,再看向聞老爺子和楊嬸,“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
“去吧,”聞老爺子這才意識自己熱情過頭,給林琅造成負擔了。
林琅走後,聞老爺子還未再開口,就見聞昭非把林琅吃剩的菜肴掃到飯碗裡,麵不改色地吃著。
“你……毛病好了?”
聞老爺子詢問聞昭非的潔癖,家裡用公筷就是因為聞昭非沒辦法忍受彆人的口水,小時候很是挑食了一段時間。
阮琇玉發現後,家裡改了用公筷,聞昭非挑食的毛病才改好了,現如今聞家裡也還保持著不少類似的習慣。
“沒有,”聞昭非也沒辦法說清自己為何不嫌棄林琅,或許是因為林琅長得白?日常很愛乾淨?也或許是夫妻關係帶來的?
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目前隻對林琅如此。
聞老爺子也不是一定要追究到底,撇撇嘴後,他就繼續吃飯。
林琅刷牙洗手回來,所有人都吃好了,楊嬸趕林琅出廚房,林琅隻能去陪聞昭非洗衣服,火車上換了兩套衣服都沒洗呢。
聞家老宅後院是正兒八經的水井,需要一桶一桶挑上來,水井深得很,林琅在邊上晃得聞昭非莫名心慌。
“你在這兒坐著,”聞昭非把林琅從井邊拉到遠處的小凳子坐好。
“井水涼,在你身體真正好之前,我來洗衣服,以後我們再一起分工,”聞昭非捏了捏林琅沒碰涼水也發涼的指尖,商量的語氣勸林琅。
“好、好吧,辛苦你了,”林琅臉頰紅紅的,說話也磕巴起來。
在小寧村時聞昭非也幫林琅洗過衣服,但此刻換到京城聞家裡,她莫名感覺羞恥加倍,她好懷念洗衣機啊!
聞昭非洗著洗著,耳根的熱度也漸漸起來,現在盆裡就有林琅好幾件小衣服和內.褲。
一番心理建設後,聞昭非拿出對待手術的態度,才漸漸平穩了情緒,把衣服洗完,再晾好在後院。
“衣服留給我來洗就好,昭非怎麼和嬸子搶工作呢!”楊嬸整理完廚房過來,聞昭非已經手腳麻利地把衣服洗完了。
“無妨,您好好照顧爺爺就行,”聞昭非和楊嬸點點頭,他走到林琅身前,低聲問道,“想睡覺?還是出去走走?”
林琅主動牽住聞昭非的手,“睡覺。”
她在火車上睡得昏天地暗,聞昭非卻沒法如此。比起出門,她更想陪聞昭非去睡覺。
聞昭非回握住林琅的手,他們進到兩進小院的客臥裡,這間房原就是聞昭非從小到大一直住的房間,日常都有打掃,楊嬸按老爺子要求又將隔壁的客房收拾了出來。
現在知道林琅和聞昭非已經在小寧村有過結婚儀式,楊嬸就沒再開口說另一間房的事情了。
聞昭非的房間格局相對寬敞,一張雙人床,一個紅木衣櫃,一個床頭櫃就沒有其他擺設了。
“咦?這是閣樓吧!”林琅一圈打量後,看去床裡靠牆那側房頂的一個方形木塊,林琅原世界老宅的房間也有閣樓。
“對,我的書房在閣樓裡,要和我去看看嗎?”聞昭非看一眼林琅,他出房間去倉庫,取來原本就適配他房間閣樓的木梯。
床裡側和牆之間的過道就是安置閣樓木梯用的。
聞昭非上次回來,親自整理打掃過閣樓,現在上麵說不上太臟。
聞昭非拿著抹布先上閣樓,簡單擦過一遍,再仔細將木梯固定好了,他才探頭對林琅伸手,“上來。”
一早就等著的林琅扶著木梯,嫻熟地往上爬,再被聞昭非箍住腰肢,安全帶到了閣樓的地毯坐墊上。
閣樓比樓下房間矮了許多,聞昭非站著勉強撞不到頭,閣樓裡的窗戶也相對矮小許多,兩麵牆各一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醫學相關的書籍。
推拉木窗前是一個大書桌,書桌前一把椅子,桌麵上一個台燈、一個毛筆架,一個硯台,木窗對著後院的水井和一棵白玉蘭樹,有陣陣清風送來。
林琅目光掃過一圈就回到聞昭非身上,招招手,“來,一起坐。”
“這個墊子好可愛,是哪裡買的?現在還能買到嗎?咱們能買兩個寄到農場家裡去嗎?”墊子的輪廓是個貓頭,格外有童趣,很得林琅的心。
林琅也分外懷念自己世界老宅閣樓的懶人沙發,她能窩在沙發裡背一天的單詞,她還想念姥姥給她做的大抱枕。
“這是我做的,”聞昭非走來坐到林琅身側的地毯上,他說著話,悄悄打量林琅的神情。
“哇!你太厲害了!”林琅眼睛瞪圓,張開雙手撲到了聞昭非懷裡,言語已經無法表達她的驚喜。
“你會做坐墊,那我是不是可以定製?好棒呀!”林琅歡喜極了,雙眸亮晶晶地看了聞昭非片刻,她探起身體,在聞昭非臉頰獎勵般地親了一下。
林琅繼續撒嬌,“你給我做好不好嘛?”
“好,回農場就給你做,”聞昭非說完低咳一聲,目光掃過林琅粉嘟嘟的唇,口乾舌燥的感覺又洶湧而來。
聞昭非又想給林琅喂糖,但手伸到衣服口袋,隻有之前林琅放到他這裡的大紅包一個,他還沒來得及往口袋放糖。
林琅笑眯著眼睛,愈發自在地靠在聞昭非懷裡。
聞昭非很是規矩,雙手隻虛虛抱著,但他的懷抱溫暖又寬敞,林琅有一種自己抱枕跟來的錯覺。
聞昭非的喉結又悄然滾了幾下,他的手緩慢落實在林琅過於纖細的腰間,又許久,他臉上也露出淺笑。
“對了,爺爺的紅包我還沒看,”林琅一下坐好,再自己伸手去摸聞昭非的口袋,她穿著裙子又沒跨小包,沒地兒放大紅包,隨手就塞聞昭非衣服口袋裡了。
聞昭非一動不動,任由林琅摸口袋,又在林琅取好紅包後,他伸手一攬,將林琅攬回懷裡,他們一起看紅包。
“好多票!”林琅目露驚喜,有了姥爺姥姥給她的存折,又賣房賣縫紉機,林琅當真不缺錢了,但這個時代有錢沒票,也沒地兒花。
聞老爺子給的票對林琅聞昭非來說太需要了。
林琅和聞昭非一張張翻看,全國通用的糧票、肉票和布票,每張的麵值都不低,此外還有手表票一張,自行車票一張,縫紉機票一張,工業票一張等零零碎碎又種類齊全的通用票。
“這也太多了,咱們要不要還給爺爺?”
林琅根據小寧村那邊的物價換算,這些票的價值至少在五百塊以上,還是有價無市的那種。
老爺子給這麼齊全,這幾日肯定沒少找朋友們倒騰。
聞老爺子給的紅包裡有票,也有錢,錢是以聞昭非名字存的存折,裡麵有一千五百塊。
聞昭非細看了一下存錢記錄,最近一筆在兩天前,整五百塊錢,再上一筆是在六年前。
“這錢是爺爺奶奶一起給我們的,爺爺不會收回去。”
聞昭非眸光裡流露淺淺的思念,存折存錢記錄從他八歲那年開始,一年一百,日期都是在他生日的前一天。
阮琇玉曾告訴聞昭非,她給他準備了娶媳婦的錢,他沒爹沒媽疼,但有爺爺奶奶在,該他的東西絕不會少。
阮琇玉和溫如歸無愧是好姐妹,她們給晚輩保障的方式都如此相似,又或者,她們曾在書信裡有過交流。
都曾以為自己是窮逼的林琅和聞昭非,其實是個有錢人。
但這個“有錢”裡承載著來自長輩濃厚的愛和期盼,很驚訝,卻沒有太多驚喜,比起錢,他們其實都更願意老人健健康康地在身邊。
林琅轉回身來,更緊地抱住聞昭非,“爺爺奶奶姥爺姥姥對我們真好,我們以後一定要開開心心地過。”
聞昭非的手配合著放開,又重新抱回林琅,他心頭那空落落的悲傷立刻被溫暖溢滿,他低低道,“好,我們好好過。”
“你會做坐墊,是奶奶教你的嗎?”林琅抬起臉對聞昭非一笑,又好奇起聞昭非的特殊手藝來。
聞昭非沒感覺到林琅的介意,他的神情坦然不少,“奶奶的眼睛不好,我原本就看會了些,後來又和楊嬸學了段時間。”
“這個坐墊、地毯上的圖案都是我繡的,基礎樣式的衣服我都能做,”聞昭非小時後縫針多了,在醫學外科的縫針和手術操刀俱是又快又穩,展現出卓越的天賦,也算意外之喜了。
“哇!你好棒!我姥姥也厲害,但我就學不會……”林琅又感歎起來,她補丁都縫得慘不忍睹,聞昭非居然會繡花,還繡得這般好。
人不可貌相,林琅著實沒想過聞昭非會繡花。此刻她眼裡的聞昭非簡直在發光,會廚藝,會醫術,居然還會刺繡這種高難度的手藝活兒!
“你背書又快又好,我也不行,”聞昭非抬手撫上林琅又白又嫩的臉頰,桃花眼低垂著,似有無限情絲在醞釀。
林琅心跳空了一瞬,眼睫輕顫著跳動,她眼前聞昭非的臉也越來越近。
聞昭非不見林琅拒絕,他緩慢在林琅的臉頰親了一下,桃花眸微微彎起,他再將林琅快速紅起的臉蛋,按回懷裡。
林琅聽到“噗通噗通”的心跳聲,來自聞昭非,也來自她自己。
“昭非,佩佩,”聞老爺子敲了敲樓下房間的門,等了好一會兒,聞昭非才來開門。
“佩佩繼續休息,你跟我來,”聞老爺子對林琅和藹一笑,又木著臉招呼聞昭非跟著他走。
林琅拿著閣樓帶下來的書,到窗戶邊翻看。
聞昭非很快就回來了,他進出兩趟,搬了一個梳妝台一個矮凳添置到房間床頭櫃的一側。
也是林琅和聞昭非沒辦法在京城待太久,不然老爺子想直接把聞昭非這間房和隔壁房打通,讓這對小夫妻住得更寬敞、舒適些。
現在確定了林琅和聞昭非真正在一起,原本他讓楊嬸添置到隔壁客房的梳妝台,也能搬回到這個房間先給林琅用著。
至於將來要不要打通房間,等林琅聞昭非走後,他再慢慢折騰。
“這個梳妝台原本閒置在倉庫裡,爺爺請人翻新了一下,鏡子是新換的,”聞昭非拿著抹布將梳妝台的幾個櫃子重新擦一遍。
擦完後,他將他們帶來行李裡,林琅的梳妝盒、雪花膏等擺到台麵上。
林琅聞言點頭一笑,她把書放到床頭櫃上,對聞昭非招招手,“我們睡覺吧。”
林琅原本想陪聞昭非睡覺的,回來房間又是逛閣樓,又是拆紅包、搬梳妝台,聞昭非就沒休息過。
林琅說完,就起身去衣櫃皮箱裡,翻出自己的舊衣服睡衣,她轉身瞄一眼聞昭非,這裡可沒有床幔擋著給她換衣服。
“你轉過去。”
聞昭非原本要往外走的腳步收回,按林琅要求背對著轉過身。
林琅脫去長裙,換上了長褲長袖的睡衣,再將裙子掛都門後的木掛鉤上,她轉身蹦蹦跳地踹開拖鞋爬到床上躺好。
聞昭非雙手緊握成拳,眼睛閉著,脖子和耳根都是異樣的紅。
他沒有偷偷轉回身去,但猝不及防從鏡子裡看到了林琅的……背影,他下意識閉上眼睛,但那畫麵已經刻進腦海,閉眼了也沒用。
林琅以為聞昭非又扛梳妝台又擦洗乾活,把自己累熱了。她握住床邊聞昭非的手搖了搖,“三哥,我換好了,你快來,咱們今兒早點兒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