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溫一直折騰到後半夜才放過他, 章頌年渾身汗涔涔的,連胳膊都抬不起來,隻能由著他抱自己去洗澡, 原先的床鋪已然不能睡人了, 這時候就體現出家裡有兩間臥室的好處,埃德溫給他裹上浴袍,輕輕鬆鬆抱到了自己臥室床上,章頌年眼皮很重, 累得睜不開眼, 頭陷在軟綿綿的枕頭上,他聽到埃德溫穿著拖鞋走了出去。
人在極度疲憊的時候, 對時間的流逝也變得陌生, 章頌年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實際剛過去一分鐘,埃德溫關了燈上床,又摟住了他。
章頌年下意識嘟囔著不要, 埃德溫在他額頭親了一口,“睡吧。”
章頌年聞言慢慢放鬆下來, 終於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他睡得非常死,再醒過來已經是下午兩點多, 依稀能聽到小區樓下孩童嬉鬨和大人聊天的聲音,煙火氣十足。
章頌年迷茫地睜開眼睛, 想坐起來卻發現身上酸疼得厲害, 抬手發現胳膊上全是星星點點的痕跡,胳膊完全無法支撐他坐起來,他咬著牙借力靠在床背上, 意識漸漸回籠,想起了昨晚荒亂無度的一夜,一幀一幀慢動作反複在他腦海裡回放。
章頌年平時連提性這個詞都覺得不好意思,他哪經曆過這場麵,身體的酸痛卻在提醒他昨晚他確實做了那麼驚世駭俗的事,而且還不止一次。
章頌年被嚇得連連咳嗽,埃德溫也在這時候衝進了臥室,看著他,語氣有些驚喜:“你醒了?”
“要不要吃點東西?”
“還是先喝水?”
看到罪魁禍首精神滿滿的樣子,章頌年眼睛冒了火,死死瞪著他,開口想罵他又發現自己喉嚨也啞了,又乾又澀,仿佛堵著什麼東西,他伸手指著埃德溫幾次想說話都說不出來,實在氣不過,拿起一旁的枕頭就朝他扔了出去。
埃德溫沒躲,他也不需要躲,因為章頌年手上根本沒什麼勁,枕頭隻扔到了床邊,連他衣角都沒碰到,今早醒過來他就猜到章頌年肯定會大發雷霆,這會兒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站在床邊心虛解釋道:“你彆生氣,我昨晚喝酒喝多了,有點沒收住。”
罵不出來就算了,現在連扔東西砸他都沒力氣,章頌年氣得要吐血,此時聽著埃德溫的解釋更是生氣,醉酒後的男人跟餓狼一樣,他還記得昨晚究竟求饒了多少遍,埃德溫就跟聾子一樣,根本不聽,完全由著他自己心意來。
好在他還清醒,拚命抵抗,又是咬又是抓的,才勉強讓埃德溫理智了點,要不然真由著他來,什麼措施都沒有就做,今天他絕對屁股不保,躺醫院病房了。
因為這事進醫院,章頌年丟不起這個臉,枕頭砸不住他,他換成了床頭櫃上的東西,書、水杯、衛生紙、濕巾等等,總之是看到什麼扔什麼,都砸向埃德溫。
他怒氣衝天,情緒非常激動,因為生氣臉也越來越紅,隻知道扔東西泄憤,但章頌年不會知道,這一幕在埃德溫看來也可口極了。
埃德溫早就不睡這間臥室了,床頭櫃上沒幾樣東西,很快被他扔完了,章頌年也因體力不支軟了下來,緩慢呼吸著,隻是一雙眼睛依然瞪著埃德溫。
埃德溫舔了下嘴唇,湖藍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盯著昨晚自己造就的作品,眼裡的欲.望濃到化不開,他聲音嘶啞道:“要不先吃點東西?我做了飯,等你吃了飯有力氣了,想怎麼打我都行。”
章頌年何其敏銳,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麼,遲來的感受到上半身的涼意,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穿衣服!難怪埃德溫從進來看他的眼神就一直不對勁。
說不出話,章頌年分外憋屈,心想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啊!怎麼能昨晚剛做過,這還沒過去一天呢,還能這麼精神,他算是怕了埃德溫。
章頌年很識時務,當即扯過薄被蓋住了,他伸出一隻手指了指廚房的位置,眼神示意他拿飯來。
埃德溫讀懂了,輕聲道:“好,你等我一會兒。”
章頌年想起什麼,又咳了聲。
埃德溫剛走到門口,聽到咳嗽聲又回來了,親切問道:“還需要什麼東西嗎?”
章頌年指了指衣櫃,衝他點了點頭。
“哦,衣服是吧?”
兩個人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埃德溫很快就猜出他要什麼,笑著說:“我去給你拿。”
章頌年看著他傾倒眾生的笑容,怒氣絲毫未減,隻想暴打他一頓。
今天天氣不錯,白天溫度也高,穿長袖有點熱,埃德溫想了下,從衣櫃裡給他拿出了夏天穿的短袖短褲。
章頌年渾身不舒服,趁他出去後,掀開被子看了眼,又把埃德溫罵了一通,屬狗的這人,又啃又咬的。
埃德溫抱著衣服又進來了,卻沒立刻把衣服遞給他,反而坐了下來,掃了他一眼,殷勤道:“你能穿嗎?我幫你吧。”
這一眼又惹火了章頌年,讓他本就沒消下去的怒火燒得更旺了,他把衣服從埃德溫手裡奪了過來,拚儘全力發出了聲音,像是烏鴉發出的嘶鳴,暗啞又磕絆,聽上去有些駭人,一字一字仿佛帶著血色吐了出來:“滾出去。”
埃德溫這回是真慌了,手足無措站了起來,倉皇解釋道:“團團,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的,本來就控製不住力道,昨晚吃飯的時候又看你跟那個翻譯說說笑笑那麼開心,就有點吃醋,喝多了腦袋就想著那點事。”
“我保證絕對沒有下次。”
章頌年眼神冰冷,指了指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