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番外二 領證(2 / 2)

勞雲娟困意一掃而空,“跟我說什麼謝謝。”

章頌年又說:“有很多要感謝的,不僅是您接受埃德溫這件事,還有您願意為了我做出改變,對您來說,肯定是件不容易的事。”

勞雲娟想到那段掙紮迷茫憤怒的日子,輕歎道:“都過去了。”

“我那時考慮不夠全麵,想法太激進了。”

章頌年這番話把過去跟爸媽鬨矛盾的原因都往自己身上攬了,他做出讓步是想跟勞雲娟交心,但他忽略了家長的本性。

勞雲娟麵對兒子是不會反思自己錯誤的,她有自己身為母親的自尊和高傲,並且現在打心眼裡還是覺得同性戀愛不可取,但如今兒子都去彆的國家要跟男人領證了,她還能說什麼呢,無奈張嘴說道:“你們現在過得好我們就放心了。”

章頌年渾身無力,想要跟母親交心的想法再次被扼殺,匆匆結束了話題,“時間晚了,您快點睡覺吧。”

勞雲娟打了個哈欠,“你也早點睡。”

埃德溫看出他的失落,拍拍腿,“過來抱抱。”

章頌年脫了鞋,頭枕著他的腿躺下,眼神專注看著他,緩聲道:“我很羨慕你跟莉達的關係,平等,尊重,能直白表達愛意。”

埃德溫低頭看他,“以後莉達也是你媽媽了。”

章頌年嗯了聲,輕勾唇,翻了個身抱住他的腰,他本想靜靜躺一會兒,在時差影響下,閉上眼睛沒幾秒就陷入到睡眠中了。

埃德溫感受到他平穩的呼吸聲,輕輕把人抱了起來放到被子裡,摟著他很快也睡著了。

章頌年還是在中國的生物鐘,一到早上七點就醒了,屋裡很暖和,黑漆漆的,他卻怎麼都睡不著,看埃德溫睡得正熟也不忍打擾,睜著眼發呆,看看頭頂的燈再看看衣櫃,研究跟中國的有什麼不同。

埃德溫昨晚睡得著急,屋裡的窗簾沒全拉上去,透過玻璃隱隱能看到幾分外麵路燈的昏黃燈光。

章頌年等啊等,等到他肚子都餓了,外麵天還沒亮。

埃德溫八點多也醒了,抱住他親了又親,“honey團醒這麼早啊?”

說著他的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在他身上四處點火,熟稔撩起他睡衣,“那我們要不要做點彆的?”

硬又卷的金色長發蹭得章頌年脖子癢得慌,“該起床了。”

這一周兩人一直忙著來芬蘭的事情,除了身體累,心理上也不好受,畢竟是章頌年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祖國,要他告彆親人朋友,拋下熟悉的環境和工作來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很難有心情跟埃德溫做那檔子事。

埃德溫俯下身吻了吻他眼睛,語氣委屈道:“不嘛,我們都好長時間沒好好做了。”

章頌年被他眼裡濃烈的欲望感染,情不自禁吞了下口水,憋了太久,他此時也想痛痛快快來一場,手被架著放到了埃德溫頭上,胡亂中他還不忘提醒埃德溫,“那你快點,今天咱們還要去看房。”

埃德溫賭氣咬了他一口,話裡也下了狠勁,重重說:“快不了。”

管他呢!

章頌年說不出話來,漸漸把周遭一切都拋之腦後了,沉浸在這場凶猛迷亂的運動中。

時間一點點流逝,到上午十點多鐘,芬蘭終於迎來了日出,天邊亮起微光,看到臥室由暗轉亮是個很奇妙的過程,章頌年眼睛被晃得發白,結束後就被埃德溫抱著去洗澡了。

憋了太久的男人很可怕,章頌年下床走路都不穩了,姿勢怪異坐下吃飯,好在莉達跟葉蓮娜已經坐上午最早的一班火車回了聖彼得堡,公寓裡隻有他們兩個人不至於太尷尬。

十月的芬蘭,下午三點就天黑了,天黑光線不好,影響看房。

中介給他們約的看房時間是下午一點,考慮到他們現在還沒車,房子又在郊外,為了節省時間,他直接開車過來接上他們倆去看房源。

他們事先在網上已經看過房子,備選的有四套房子,時間緊,這天看了兩套房就結束了,剩下的兩套約在明天上午十點半。

四套房子各有特點,經過商量,兩人定下Maununneva附近的一棟獨棟住宅,保守出價36萬歐元。

官網上掛牌價是35.9萬歐元。

中介也沒藏著,坦率跟他們說這個房另外有彆的競價,都在36萬歐元左右,他們要是想買下,最好加下價。

心儀的房子不好找,難得碰到一個,章頌年不想那麼輕易放棄,往上加了一萬歐元。

就在他們忙著走人口注冊流程時,過了一周,中介給他們發來了郵件,告知他們一輪競價價格相似,需要二輪競價。

章頌年隻好又往上加了一萬歐元繼續參與競價,他知道國外買房有競價,但真的身處其中他才知道這個過程有多麼磨人心態,因為你完全不確定彆的買家最高價能出到多少,大家都不想多花錢,謹慎起見,都是一點點往上加,把價格追得很緊。

競價過程中,兩人也在看彆的房子,又參與了幾次競價,被磨得身心俱疲。

第一套房子競價到第四輪時價格已經加到了40萬歐元,臨近截止日期,就在章頌年跟埃德溫以為40萬歐元能穩操勝券時,半夜直接空降一個出價42萬歐元的買家。

然而結果公布,房主竟然越過42萬的買家選擇了他們,原因是出價42萬的買家需要銀行貸款還在走流程,而他們能現金全款支付。

看看,這年頭,全款才是王道。

兩人順利拍到了這棟住宅,跟房主協商過後,準備請專業驗房的工作人員去驗房,驗房需要提前一周預約,他們把時間安排在了12月5號。

11月中旬,在芬蘭的各種證件手續都辦理完成後,章頌年跟埃德溫陸續去公司報道了,芬蘭絕大多數人都會說英語,但日常交流基本還是用芬蘭語,章頌年芬蘭語說得不好,本來還擔心很難融入公司,後來才發現他想多了。

因為一整個部門的程序員同事性格比他還要內斂,本身就沒什麼圈子。

公司是彈性工作製,包含中午的午餐時間在內,一天7.5小時上班時間,章頌年依然習慣上午八點去上班,但他觀察到有一兩個同事早上六點就來了,上午工作六小時,中間吃頓午飯,再工作一小時就火速閃人下班了。

常規的還是以八點上班四點下班為主。

下班早,人就有了更多的時間花在自己身上,赫爾辛基跟聖彼得堡某些方麵很相似,埃德溫很快就適應了在赫爾辛基的生活,閒時會去森林滑雪,驗房前的一個周末,章頌年本來打算在家玩遊戲,被埃德溫拉著來了森林徒步。

即將進入十二月,芬蘭現在白天的日照少得可憐,天都是灰蒙蒙的,像是不透明的磨砂玻璃。

章頌年怕冷,全副武裝把自己裹成了一顆球,穿著長靴咯吱咯吱踩在雪上,說話間一團白霧呼了出來,“你說我們的新房子有那麼大的院子,要不要種點花和蔬菜什麼的?”

埃德溫有些心不在焉,草草應了聲好,拿著相機四處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麼。

章頌年拍了他一下,“你找什麼呢?從剛才起就一直在走神。”

“沒什麼。”

埃德溫看到遠處湖邊的長椅,眼睛亮了下,伸手指了指,“我有點累了,咱們去那邊坐坐吧。”

他經常來森林,對這一片很熟悉,章頌年沒懷疑,聽話跟著他走了過去,拂開長椅的積雪,一屁股坐了上去,“你也坐。”

埃德溫局促站在一旁,撓撓眼角,緊張吐了下舌頭,客氣道:“你坐。”

兩個人好歹同床共枕了四年,他就是皺個眉章頌年都能猜出怎麼回事,但這回卻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轉頭疑惑問道:“你不會又想嚇我亂坐椅子會被警察抓走吧?”

他還記得上回在聖彼得堡森林喂鬆鼠被埃德溫逗弄。

“不嚇你。”

埃德溫搓搓手,“我就是有些緊張。”

章頌年往四周看了看,“緊張啥?森林裡有熊嗎?”

“有棕熊,但它們不會輕易攻擊人類,現在是冬天,估計都在冬眠,不會出來。”

埃德溫深呼出一口氣,舉著相機說:“我去拍兩張照片。”

章頌年說了聲好,全身心放鬆,舒服靠在長椅上,望著眼前白茫茫的湖麵,欣賞冬日的芬蘭美景。

埃德溫從包裡拿出折疊三腳架打開,迅速把相機架了上去,半彎著腰調整角度,力圖對準章頌年。

章頌年回頭看到他在擺弄相機,心想拍照還挺認真,揚聲喊道:“拍點好看的風景啊,之後打印出來掛家裡。”

埃德溫按了錄像,一步步堅定朝章頌年走了過來。

章頌年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看他把相機就那麼扔那了,有些意外,“不拍照啦?”

埃德溫沒回答,第一次直呼他中文名,“頌年。”

就是在他們第一次網戀奔現見麵也沒見埃德溫喊他名字,都是團團honey換著喊,這一聲頌年把章頌年嚇得一下子從長椅上跳了下來,離他幾步遠,慌張問道:“你咋了?”

埃德溫噗通一聲對著他單膝跪下,力道之大,態度之堅決,跪下的瞬間導致地麵幾層積雪都蹦老高,他緩緩掏出一枚戒指盒,看向章頌年,認真開口:“頌年,我一直覺得欠你一個正式的求婚儀式。”

章頌年愣住了。

“我這人做事比較魯莽易衝動,沒你細心,當時離開中國趁你睡著就把戒指戴你手上了,也沒問過你願不願意,包括剛開始來中國找你,撕了護照逼著你留下我,還有各種喝醉酒乾的糊塗事。”

“戒指戴上我就覺得你是我的人了,一心隻想著趕緊帶你離開中國到芬蘭領證,讓你匆匆告彆了家人和朋友,拋下在中國的一切跟我來芬蘭買房工作,不管不顧一個勁拉著你跟著我往前走,但卻沒能給你一個正式的婚禮,甚至連個求婚都沒有就讓你跟著我了。”

埃德溫說著說著哽咽起來,彆過頭深呼吸幾口氣才穩住情緒繼續說:“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太混賬了,不好意思跟你提領證的事。”

他眨巴著哭得水光瀲灩的湖藍色眼睛,緩緩打開了戒指盒,牽起了章頌年的手,仰頭看著他,目光懇求道:“honey團,和我結婚吧,我保證會尊重愛護你一輩子。”

章頌年被巨大的驚喜砸中,大腦一片空白,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埃德溫晃了晃他的手,忐忑追問道:“嗯?”

章頌年很輕點了下頭,揉了揉眼睛羞澀道:“你站起來吧,彆一直跪著了。”

埃德溫在他手背親了下,鄭重把戒指套到他手指上,目光停留了幾秒,隨即站起身抱住了他,兩人熱情擁吻在一起,這是一個無比甜蜜的吻,並不強勢,非常溫柔。

埃德溫在他耳邊甜甜喊了聲,“老婆。”

章頌年轉過頭,“彆亂喊。”

“哪亂喊了,你就是我老婆。”

埃德溫連喊了三聲,“老婆老婆老婆。”

他臉上還掛著未落的淚珠,章頌年覺得好笑,抬手給他擦了擦眼淚,“求個婚哭什麼。”

“不知道,就是想哭。”

埃德溫抱住他在懷裡輕晃,“有時候我覺得我們的相遇真的是一個了不起的奇跡。”

“是啊,咱倆這樣還能走到一起確實算奇跡。”

求婚成功,埃德溫又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這是我的這枚,你幫我戴上。”

章頌年拿出戒指給他戴上,放到嘴唇邊吻了下,喊他:“Милый。”

埃德溫心情激動,恨不得把這份喜悅傳遞給每一個人,牽著他的手,麵向湖邊,聲音嘹亮大喊,“我們要結婚啦!!!”

章頌年想,他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忘記這珍貴的一刻。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一致決定以夫夫名義買下那套房,先把證領了,婚禮明年開春暖和了再辦。

跨國結婚要準備的證明也多,兩個人緊趕慢趕總算在聖誕節放假前夕準備好了所有需要的材料,提前預約好時間去進行登記。

看到他們倆都是男性,工作人員多問了兩句,確定沒問題後讓他們填了個表,用英語說:“正常結婚證一周後下來,但因為後天就是聖誕節了,時間要順延,可能要到1月10號以後才能辦好了。”

兩人表示理解,道完謝走了出來。

準備結婚材料的過程過於折磨,登記卻隻花了不到三分鐘,過於簡單讓人不敢相信。

章頌年看看身旁的埃德溫,他腳步虛浮,心飄在半空中,詫異道:“我們這就結婚了?”

埃德溫摟住他親了親,“honey團,今天就是我們結婚的第一天了。”

也許是他們把領證這件事想得太複雜了,章頌年一顆心落了地,笑容甜蜜,抓著他的領帶吻了上去,埃德溫意猶未儘舔了下唇,問他:“哎,中國是不是有個詞專門形容結婚這天啊?”

章頌年想了下,“大喜之日?”

埃德溫記不起來了,搖搖頭說:“不是這個,是什麼洞房夜來著?”

洞房花燭夜。

章頌年嗔怪道:“你怎麼好的不學淨學不該學的?”

埃德溫不服氣,“什麼嘛,不是你經常說中文博大精深,沒有一個詞語是沒用的嗎?”

章頌年說不過他,解釋道:“是洞房花燭夜。”

洞房花燭夜,洞房花燭夜。

埃德溫把這五個字在嘴裡念了幾遍,習慣性邊念邊逐字翻譯,忽然笑著說:“你還彆說,中國的老祖宗確實挺厲害,這個洞字用得真好,太符合現實了,可不就是個洞嘛?”

章頌年就知道他的流氓腦袋裡說不出好詞,但他沒想到埃德溫思路這麼跳脫,臉蹭一下紅透了,伸手掐了他一下,麵色羞憤道:“你能不能彆亂翻譯,洞房花燭夜不是你那麼理解的,這個詞背後有一個傳說。”

埃德溫其實也不懂傳說又是什麼意思,但這回他不敢隨性亂翻譯了,索性跳過了這個話題,攬過他的腰,笑容明媚道:“要不老婆我們還是想想今晚咱們在床上該怎麼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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