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咋不認識呢!這是我們局裡的技術人員,董維係,小董。”
“小董啊,你不是說你特彆崇拜之前被調走的陳局長嗎?喏,這小乙,就是你偶像的兒子。”
陳乙:“……”
小董:“……”
媽的,精心編造的假身份,六叔三兩句把台子都給拆光了。
六叔還沒有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端著自己的馬克筆哼著小曲進來打水,便打水便問陳乙:“哦對了小乙,你怎麼跑局裡來了?有事情嗎?”
陳乙不動聲色的試探:“我是想過來問問那兩部手機的失主找到沒有。”
六叔疑惑:“兩部手機?什麼手機?”
陳乙:“……沒什麼,我口胡了。”
六叔被他問得莫名其妙,但見他沒有繼續追問,就心大的把這件事給拋開了。陳乙和六叔告彆——為了圓上他說不認識董維係的話,陳乙也沒有把噴火龍頭套還給董維係,隨手將頭套塞進自己背包,轉身向外麵走去。
董維係連忙追出去。
警察局這會兒已經恢複了正常,走廊上不時有幾個警察走來走去。董維係不敢在外人麵前和陳乙過分親近,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在陳乙身邊,壓低聲音十分誠懇:“小智,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楊大小姐去哪了。”
“我要是知道,肯定第一個把這大小姐打包送回城市裡。”
陳乙麵不改色摘著手套:“嗯,我相信你。”
董維係眼睛一亮:“真的?”
陳乙轉過臉,表情平靜又充滿了令人信服的氣質:“如果我不相信你,就不會讓你醒著和我說那麼多廢話了。”
董維係撓了撓臉,露出點不好意思來:“小智你這麼信任我,我還怪不好意思的。”
陳乙:“……哦。”
兩人隻顧著向前走,卻沒有注意到身後一間門辦公室的門緩慢開了,鬱隊長和林紓花從辦公室走出來。
鬱隊長抬眼隨意往前一瞥,目光卻恰好看見陳乙與董維係的背影。
主要是陳乙個子高,走在人群裡也格外顯眼。兩人雖然已經將頭套摘了,但董維係沒有背包,所以那張皮卡丘頭套他還拎在手裡。
雖然黃色針織頭套被揉成一團後形狀有些難以分辨,但鬱隊長這會兒對大頭皮卡丘這個莫名其妙的形象有著極深的記憶,所以一眼就認出來董維係手裡拎著的是皮卡丘頭套。
林紓花:“隊長?隊長!”
她伸手在鬱隊長麵前晃了晃,鬱隊長回神:“啊?怎麼了?”
林紓花無奈:“我說,我打算帶著楊大力去製片廠廢墟調查,您覺得怎麼樣?”
鬱隊長沉思片刻,開口:“剛剛從走廊上走過去的那兩個年輕人是誰?”
“嗯?什麼年輕人?”林紓花往走廊上看了一眼,但此時陳乙他們已經走出去了,所以她什麼都沒有看見。
倒是旁邊一直跟著鬱隊長充當導遊的年輕警員看見了,解釋:“其中一個是我們技術部的小董,另外一個看著眼生,也沒有穿警服,可能是來警察局辦事的。”
鬱隊長望著走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林紓花見狀,忍不住追問:“隊長,那兩個人怎麼了嗎?”
鬱隊長:“……我也不確定,但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他從自己外套口袋裡拿出一枚懷表,盯著懷表上的時間門凝視良久——旋即,鬱隊長深呼吸,將懷表合上,道:“先彆去找楊大力了,去盯著那個技術人員。”
*
陳乙走出警察局,在街上晃悠了兩圈,買了杯可樂邊喝邊散步。
這會兒天氣已經不像上午那樣晴朗,而是有了一些暗暗的烏雲。這讓陳乙想起自己今天出門時李成華叮囑的那句話——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雨。
雖然不確定是不是真的,但在返程時陳乙還是去買了把傘。
他把傘塞進背包時,又重新檢查了一下自己背包裡的東西:麻繩還剩下兩捆,之前在舊宿舍綁人用了太多。
一個有點變形的折疊鐵鏟,從林紓花那邊搶過來的小手/槍,從林紓花那邊搶過來的一盒血清,具體是乾什麼還不清楚。但陳乙直覺這玩意兒應該不是用來解蛇毒的。
一個來曆不明,入手很沉還沒有開口的黑盒子。
一些槍械部件。
一個剛買的望遠鏡。
重新清點完這些東西,陳乙背好背包戴上手套,從暗處又繞回了警察局對麵的居民樓。
他找了個隱蔽的位置蹲在暗處,耐心的等待警察局下班。
等到了換班時間門,寥寥幾個人從警察局裡走出來,裡麵就有董維係。
陳乙精神一振,目光緊緊跟隨著董維係。
董維係和幾個同僚一起走出大門,而後便和眾人揮手致意,向村子的方向走去。他走出一小段距離後陳乙也沒有急著追出去,而是在腦子裡迅速回想著從警察局到村子裡這段距離的地形。
正當陳乙一邊盯梢董維係行蹤一邊回憶地形時,警察局裡忽然又有一個穿著便裝戴墨鏡的女人推著自行車假裝若無其事的騎了出來。
對方出門後先觀察左右,旋即下車,毫不猶豫的朝著董維係的方向推自行車慢悠悠綴在後麵。
陳乙:……
林紓花跟蹤董維係乾什麼?董維係不是說已經把他們的記憶都洗掉了嗎?難道是董維係自己手腳不乾淨,被鬱隊長他們抓住尾巴了?
眼看那二人越走越遠,陳乙繞路走出暗巷,拿著一瓶可樂,將兜帽拉下略微遮著臉,跟蹤二人而去。
雖然已經恢複記憶,並清楚的知道李棠稚是個怪物,而並非自己虛假記憶中的‘美好初戀’。
甚至於就連陳乙所謂的‘暗戀’,也不過是因為分不清恐懼和心動而產生的錯覺。但即使如此,陳乙也想要知道李棠稚死亡的真相。
想要知道李棠稚為什麼在死前要拿走自己關於她的一部分記憶。
為什麼……要在自己心中留下美好的記憶。
即使拋開李棠稚的因素不談,陳乙也無法坐視地心會這樣危險的邪/教組織在林下縣繼續發展。
現在還不知道警察局裡除了董維係外有多少他們的眼線,還是先自己調查為好。
甚至於就連那些名義上是來調查楊桃蹤跡的鬱隊長,陳乙也不覺得他們全然就是可信任的。
場麵話誰不會說?他當著董維係的麵還說會信任董維係呢。
董維係走到製片廠廢墟時突然停下了腳步,遙遙看著不遠處的舊宿舍樓。看了一會兒後,董維係調轉方位,朝著舊宿舍樓走去——林紓花遠遠跟著,見狀也緊跟過去。
製片廠廢墟有很多遺留下來的大塊混凝土,這倒方便了林紓花隱藏身形。
但看著董維係的行動,林紓花也覺得莫名其妙:這個技術人員沒事跑舊製片廠來乾什麼?難道……隊長那多疑的第六感居然猜對了?董維係還真的和他們調查的事情有關係?
遠遠看著董維係走進了舊宿舍,林紓花也連忙跟了上去。隻是走著走著,林紓花突然察覺到一絲異樣,警惕的回頭看向身後。
身後仍舊是混凝土的廢墟,並沒有看見什麼可疑人物。
她鬆了口氣,又不禁暗嘲自己:林紓花啊林紓花,你可真是被隊長的疑心病傳染了。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吃飽了撐的來關注一個小鎮子上的技術員?
搖搖頭將那絲異樣甩開,她在暗處等待董維係上樓進屋後,才輕手輕腳跟在後麵上樓。
而等到林紓花上樓後,藏身製片廠大理石牌子後麵的陳乙才站出來。他先掏出那頂噴火龍的頭套戴上,然後不緊不慢的從背包中拿出望遠鏡,遠程監視著先後上樓的董維係和林紓花。
他到要看看,這兩條子要搞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