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06. 啞巴(1 / 2)

刑偵:禁地玫瑰 二獅 6234 字 8個月前

“你爸還活著?”夏熠一翻身,雙眼在黑暗中閃閃發亮,“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有什麼確鑿的線索麼?”

邵麟心頭跳空了半拍,始覺自己失言。

明明沒有喝酒,卻又像半醉了似的話多。

他眼前浮現出那一枚刻著黑色玫瑰的掛墜,那些與他筆跡如出一轍的紅色花體字,暴君關於“父親”若有若無的暗示,以及那把被他埋在雙生樹下又不翼而飛的小刀……可是,倘若他見到父親,必然能夠一眼就認出來。

“確鑿的線索,倒也沒有。”邵麟輕輕強調了確鑿二字,一聲歎息,“就,大概是,直覺吧。”

夏熠伸手撫著他的鬢角,似是還想追問,但他能感到邵麟突如其來的不自在,終是什麼都沒有說。

邵麟一看手機,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聊到了淩晨三點。他在床上艱難地翻了個身,一隻手擱在夏熠飽滿的胸肌上,輕輕一拍:“睡吧?”

夏熠拿額角蹭了蹭他的額角:“晚安。”

大約是日有所思的緣故,許久不曾再做夢的邵麟,夢見了自己最後一次見到父親。

當時,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已經迷迷糊糊睡著了,卻見房門被推開一道縫隙,光照了進來。來人沒有開燈,隻是躡手躡腳地走了幾步,輕輕坐在了他的床頭。邵麟單眼眯開一條縫,看不清那人的麵孔,卻能從他身上混著檀香調的煙味裡,認得這個人是父親。

父親溫熱的大手撫過他的腦袋,難得俯下身,吻了吻他的額頭。

在邵麟的記憶裡,父親嘴角總是抿成一條兩端微微下沉的直線,臉上鮮有笑容,更彆提做什麼“親密”的舉動了。哪怕老爹和媽媽在一起的時候,也不像他同學父母那樣,會在學校門口當街熱吻。他們在公共場合,甚至都不會牽手。

他父親就是那樣一個沉默而內斂的男人。

那時候,邵麟壓根就沒想過,這個吻竟然會成為自己對父親最後的記憶。當時,他隻是因為父親難得表現出來的愛意而感到開心。

小邵麟在黑暗中咯咯地笑了,突然用雙手抱住了爸爸,整個人撒嬌似的縮進了他的懷裡。

男人摸了摸他的腦袋,在他耳邊沉沉地說了

一句:“我愛你。”

……我也愛你。

我還很想你。

也正是那天晚上,爸爸在他枕頭下壓了那把帶著花紋的匕首,第二天媽媽著急帶他離開家的時候,他隻顧得上拿了這一把匕首。

腦海中的畫麵再度切換,變成了兒時父親常去的拳館。父親脫了上衣,露出渾身勁瘦飽滿的肌肉,直接站在淋浴器下衝涼。邵麟還沒長到男人腰部高,第一次發現父親的左側腰部,紋著一朵黑色玫瑰。

年幼的他對一切新鮮事物都非常好奇,當天晚上,小邵麟就爬上了爸媽的大床上,掀開老爹的衣服問那是什麼。可邵麟清楚的記得,那次父親打開了他的手,神情冷冷的,說小孩子不要管這種事。

小邵麟冰雪聰明,再也沒敢在老爹麵前提過這個玫瑰紋身。

以至於很多年後,在邵麟成人生日的那天,他去紋身店在左邊腰側,父親身上同樣的位置,按照匕首上的模樣,請人紋了一朵一模一樣的黑玫瑰。

因為,從困惑,到不甘,再到認清現實後,他還是無法完整地接受“邵麟”這個新身份。所有人都說他是邵家的兒子,隻有他在內心恐懼——會不會有一天,沉浸在新生活中的自己把過去給忘了個乾淨。

他不想忘記。

他想在身上留下永遠的證明。

不僅僅是玫瑰,邵麟很小的時候就趁自己還記得,在筆記本上抄寫了老家的地址,以及能熟背的一些電話號碼,並且去打印店,將這些筆記封了塑封。

他想,總有一天,自己要回去尋找答案。

這也是去S國交換後,邵麟做的第一件事。

時隔七年,邵麟再次回到了自己曾經家的地址,卻被告知那幢小彆墅已經易主了兩次。現在的五口之家,是三年前搬進來的。房子早就翻修過了,以前種種滿花果的小院子被填成了水泥平地,他的小秋千也變成了彆的孩子的籃球架,二樓垂落著瀑布般紫色花朵的歐風小陽台也變成了簡明的現代落地窗……

他遠遠地看著自己曾經住過的臥室,使勁地試圖找出更多記憶裡的影子,直到眼前模糊一片。

邵麟竟然沒能在出生地,找到父母存在過的一絲痕跡。他隻了解到,七年前自己離開之後,當

地警方與國際刑警聯手,在當地一舉抓獲了隻手遮天的華人黑幫“海上絲路”幾十口人。很巧的是,這個驚天動地的案子,就發生在他兒時離開後的一個多星期,然而,在被捕的人裡,邵麟也沒找見熟悉麵孔,遂無法確定自己父母是否與這件事有什麼聯係。

直到蓬萊公主號被劫持。

當時,邵麟已經成功贖回了一組人質,而綁匪繼而提出了讓他“切斷通訊,丟掉耳麥”的要求。邵麟自然知道,這是談判專家無論如何都不可放棄的東西,正打算在言語上迂回,領頭的綁匪從懷裡掏出了一串懷表——銀色的粗鏈子,黑銀相間的金屬外殼,上麵赫然刻著父親腰上、匕首刀身的那款黑色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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