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三十年代來抗日(捉蟲)(1 / 2)

田藍給女遊擊隊員們安排了推廣漢語拚音和簡化字的任務,還給剛剛上山的陶八姑又找了個做包的活。

陶八姑立刻滿口答應。

自從上山之後,大家都對她和氣的很。女遊擊隊員們不說了,親切又友善。甚至連那些兵爺都從來不開口調笑她,既不躲著她也不故意往上湊,該怎麼講話就怎麼講話。

這讓陶八姑誠惶誠恐,恍惚以為自己在做夢,她居然又變成了個人。

於是她愈發積極,拚命想要多做點什麼。

田藍認真地強調:“你本來就是人,堂堂正正的人。那些作威作福騎在人頭上作惡的才不是人。對,就是這個樣子。八姑,你的手真巧,我看你的針線活是他們山上的頭一份。”

陶八姑不好意思起來,趕緊謙虛地表示:“這有啥,你們才叫厲害,是頂有學問的女先生。”

識文斷字,作詩作畫,千百年來都是男人才能乾的事。

龔麗娜她們回來拿教材,聞聲不以為意:“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你是學的遲,等再學段日子,作詩作畫都不成問題。香菱後來不也學會了做詩嘛。”

唉,陶八姑真是活生生的香菱。她家原來算不上大富大貴,可也有幾畝地,起碼過日子不成問題。結果碰上了陶三陶四這樣的畜生,才父母雙亡,自己也淪落風塵。

哈,不過沒關係,她已經加入到抗日的隊伍,將來真碰上薛大呆子的話,直接一槍斃了他,再也不受他的欺辱。

陶八姑既不知道誰是香菱,也不曉得薛大呆子是哪號人物,隻能茫然地眨著一雙大眼睛。

周老師鼓勵她:“等你學會了識字,就能自己看《紅樓夢》了。特彆好的一本,我保證你會喜歡。”

陳立恒帶隊扛著紮成捆的蘆葦棒子上山來,他們在山穀窪地發現了一大片水泡子,剛好可以發展水麵種植。

現在糧食暫時不缺了,但也得給大家多加幾道菜呀。水上種芹菜,水下養魚,後麵在搞養豬場養鴨場養雞場,那就不愁吃喝了。

聽了周老師的話,他不以為意,立刻安利:“《紅樓夢》算不上頂好,《水滸傳》才精彩。碰上壓迫你的壞人,就要反抗。”

雖然因為領袖的推薦,他把《紅樓夢》當成曆史書讀過。但他真不喜歡這本陰沉沉的,他還是熱愛敢於造反的108好漢。

他熱情地推薦:“108好漢裡有女將,扈三娘,顧大嫂,孫二娘都是響當當的好漢。就是最後他們不應該被招安,他們應當聯合方臘一塊起義,推翻腐朽的封建王朝。唉,宋江就是個老修正分子,他毀了梁山泊的大好基業。”

田藍直接否定:“你也不看看當時的社會發展力,根本達不到這個層麵。行了,彆扯這個,趕緊動手吧,把字給我寫了。”

陳立恒這才注意到陶八姑手上的黃挎包,他蘆葦棒子都沒來得及下肩,就豎起大拇指誇獎:“八姑你的手藝真沒話講,這包做的可真好。”

跟他記憶中的模樣是一個模子套出來的,真是大大的驚喜呀。

陶八姑更驚訝。

她還是頭回瞧見當官的跟士兵一塊兒扛蘆葦棒子。做官的不說揮鞭子,起碼也是在旁邊監工啊,哪有自己動手的?那成什麼樣子了?

田藍開口笑:“我們根據地人人平等,大家一塊地上乾活,一個鍋裡吃飯,不分彼此。”

陳立恒也笑:“當官就不乾活了?那叫什麼?官老爺可不威風,官老爺是寄生蟲,多丟臉。”

他抓了筆,招呼李嘯天:“把那紅染料拿過來。”

李嘯天茫然:“紅染料不是染紅旗了嗎?”

陳立恒難以置信地扭過頭:“全染了?我隻要寫幾個字,有一點就行。”

李嘯天搖頭,態度堅定:“全染了,陳長官,你不是說要多染幾麵旗幟嗎?到時候咱們旗子一揮,大家就跟著旗子上。”

陳立恒垂死掙紮:“就沒剩下一點嗎?我隻寫五個字。”

李嘯天斬釘截鐵:“全染了,沒浪費。”

田藍已經不想再理會這兩個家夥了。什麼叫做關鍵時候掉鏈子?這就是典型!

就連陶八姑都感慨:“這還得女人當家。男人當家,米缸裡沒米了都搞不清楚。”

陳立恒尷尬地笑,琢磨了半天,試探著問:“要不,繡上去吧。不是有繡紅旗嗎?”

田藍皮笑肉不笑:“喲,沒瞧出來,原來我們陳隊長還有這手絕活。周老師,咱們還有紅線吧,拿來給陳隊長大顯身手。”

陳立恒隻能央求陶八姑:“八姑,我還要做浮床,這事就麻煩你了。”

說著他就要找墨水,好歹先把字寫上去,這樣人家才能照著繡。

陶八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長官,就是在戲台上,她也沒瞧過這個該士兵這種相處模式。

她叫陳立恒狼狽不堪的樣子給逗笑了,伸手道:“彆寫彆寫,紅染料是吧?我試試看。”

紅染料她是沒有,但是她能自己做啊。

山上長著茜草,那就是現成的染料。茜草根加明礬,能染出純正的紅。

大家看著那一盆紅水,都新奇的不行。

家裡開綢緞裝的女學生還瞪大了眼睛,感覺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原來紅布是這樣染出來的。”

她轉過頭看田藍,一本正經道,“你說的沒錯,智慧的確掌握在勞動人民手上。當老板的,其實沒有那麼了不起。”

陶八姑愈發不好意思,趕緊強調:“這不算什麼,祖祖輩輩都是這麼做的,沒啥好稀奇。陳長官,你試試,能用不?”

陳立恒拿筆蘸了紅顏料水,直接將書包變成了宣紙,揮毫潑墨。“為人民服務”5個大字,一氣嗬成。

周老師讚歎道:“你這字學的是北碑書體吧,還帶著點懷素草書的意思,已經自成風格了。真沒想到,陳長官你上馬將軍下馬還是一代書法家。”

陳立恒可不敢居功,隻能打哈哈:“我能拿出來見人的字也沒幾個。”

他招呼田藍看,“你瞧這個還成不?”

李嘯天偷偷地瞧自家長官滿臉緊張的模樣,在心中咂嘴:什麼叫做死鴨子嘴硬?看看這個,現成的例子。還說他跟田先生沒什麼。好意思不?這裡這麼多人,他問誰不好?就問田先生。嘿,這特殊到底特殊在哪兒啊?

娃娃臉士兵不知道的是,最特殊的點在於除了陳立恒之外,現場也隻有田藍見過原版的“為人民服務”。

她盯著瞅了半天,才敢點頭認同:“差不多可以吧。”

唉,沒招。她也沒辦法找正主去寫呀。

陳立恒稍稍放下心,開始躍躍欲試:“那就先這樣用吧。”

他對那個空間充滿了好奇心。

周老師在旁邊細細揣摩書法,半晌才冒出一句:“這顏色是不是太淡了些?”

大家跟著看了回,紛紛點頭。的確,這紅顏料水瞧著的確紅豔豔,剛寫上去那會兒因為布料是濕的,所以看著也挺鮮豔。現在乾了,新寫上去的字就瞧著黯淡無比,顏色也是淺淺。

陳立恒犯難:“要不,我再多寫兩回?”

他抓起毛筆,準備加成。

王友誌跑過來找他:“陳長官,你過來看看吧,何大勇,何大勇不行了。”

啊?

眾人都吃了一驚。何大勇怎麼了?之前他腿上是受了傷,但也沒傷到肚子呀。前麵還好好的,現在突然不行了?

王友誌急得夠嗆。

他也說不清楚,他隻知道何大勇昨晚就發燒了,但大家並沒太當回事,以為不過是受涼。畢竟現在是冬天,他天天在山洞外麵曬太陽,少不了吹風,有點感冒發燒也不奇怪。大老爺們,喝點生薑水,捂一身汗就好了。

誰知道今天他越燒越厲害,現在整個人都糊塗了,連囫圇話也說不出來。

陳立恒趕緊放下筆:“我過去看看。”

田藍也感覺不妙。

這個時代缺醫少藥,人人營養也跟不上,一場傷寒就要了人的小命的情況時有發生。彆看何大勇還是個軍人,他的身體素質未必比六十年代的知青強。

現在,他躺在地上,一張臉燒得通紅,嘴唇乾裂,整個人都萎靡不堪。

周老師一看他的傷口,就“啊”了一聲,驚慌不已:“化膿了,愈合的是表皮,裡麵長了膿液。”

這是受了外傷的人最恐懼的事,傷口感染了。在抗生素極度匱乏的三十年代,感染後果極為嚴重。大名鼎鼎的白求恩大夫就是死於感染後導致的敗血症。

王友誌眼巴巴地看著周老師,央求道:“周先生,您看有什麼辦法嗎?”

周老師也束手無策,她想了半天,才不敢肯定地提了句:“六零六,教會醫院的六零六大概有用。”

田藍脫口而出:“那不是治療梅毒的嗎?”

按照那位委員長的前妻所寫的回憶錄,他的梅毒就是靠六零六治療的。

照這麼說,那六零六應該算是一種比較有用的抗感染藥物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它會被青黴素淘汰。估計是副作用大吧。

不過現在也管不了許多,先救命再說。

她直接問周老師:“你有六零六嗎?”

這年代,出門在外什麼都不方便。大家臨離開家之前,都會儘量攜帶用得上的東西。比方說常吃的藥物之類的。

周老師表情古怪,看著田藍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跳過這個話題,直接回答:“沒有。”

當老師的人憂心忡忡,一個小姑娘咋知道這麼多不應該曉得的東西。還治療梅毒!她才多大?

田藍可顧不了這許多,隻皺著眉毛喃喃自語:“沒藥用可怎麼辦?”

中醫治療抗感染的效果應當不太妙,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誌願軍死於缺藥。

何大勇燒得稀裡糊塗,口中發出囈語:“給我抄,我抄書,鞭子……”

王友誌的眼睛都紅了,聲音也帶上了哭腔:“何大勇一直想給長官你抄書來著,說不能再讓你挨那五鞭子。他腿不好走,每天都是請大家回來教他學密碼。”

陳立恒皺眉毛看田藍,搞得周老師她們心驚膽戰,生怕他會當場暴跳如雷。

當官的,尤其是帶隊伍的,最稀罕的就是自己的部隊,因為那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本錢。

大家都偷偷地瞪王友誌。哪壺不開提哪壺。何大勇是因為抄書才發燒的嗎?他分明是因為傷口感染。非要追根溯源的話,造成的傷口感染的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要不是他沒有半點保密觀念,將山上的情況透露了出去,土匪也不敢冒冒然跑過來襲擊,那他的腿也受不了傷。

田藍眼睛盯著燒得神誌糊塗的何大勇,倒沒留心到身後已經有人打了場眉眼官司。她微微皺眉,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今晚就試試吧,我馬上回去把剩下的一點內容補完。”

原本她還想起碼弄個油印版本,起碼這樣瞧著更加像本書。現在也來不及了,暫且死馬當成活馬醫。

陳立恒點頭,又握了把何大勇的手,正色道:“你撐住,熬過今晚就好了。”

大家都聽得雲裡霧裡,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又發明了一種新的密碼,隻有他倆才能聽懂的那種。

田藍不給大家疑疑惑惑的時間,直接發布了條石破天驚的命令:“給他用冷水降溫,他都燒成這樣了,彆蓋這麼厚的被子。用鹽水衝洗傷口,把膿液去掉。”

大家都嚇了一跳,王友誌頓時直接跳起來:“他都燒成這樣了,怎麼還能受涼?”

田藍無語:“他發燒了,你看他現在體溫多高,手摸上去都燙手了。你再捂不把人給捂壞了嗎?”

這是她當兒科醫生的母親經常說患兒家長的話。她從小聽到大,太熟悉不過了。輕微的發燒靠捂汗能夠退熱,發高燒了就隻能降溫。

王友誌還是不肯,他從小到大聽到的都是發燒一定要多蓋點被子。他家窮,小時候他發燒的時候,他媽拿稻草蓋在他身上呢,不然他早就死了。

田藍急得夠嗆,這幫兵大爺怎麼就這麼油鹽不進呢?

關鍵時刻還得陳立恒開口:“聽田先生的,他不會害老何的。”

王友誌兩隻眼睛瞪得叫人擔心眼珠子會掉下來,他牙齒咬了幾下嘴巴,最後梗著脖子大聲喊道:“是!”

這是用態度表明他的反對了。

不過田藍不會在意。就連他媽這樣的兒科專家跟家長解釋時都經常會挨懟,何況她這種門外漢呢。

女學生裡有人舉起手來,是那位家裡開綢緞鋪的陶月明,她不十分肯定地開口:“我外婆家是做皮貨,我聽來賣東西的獵戶提過,他們被狼啊什麼的咬傷之後,都是拿野山蜜塗在傷口上,說那樣會好。是不是野山蜜可以阻止化膿啊?”

王友誌簡直要哭了,他知道何大勇泄密的事,女先生們一直耿耿於懷。可何大勇真不是故意的。再說當初要不是為了救這群女先生,他奮力跟土匪拚殺,也不至於腿上受這麼重的傷。

現在呢?現在這群女先生一個接著一個,瞎出主意,簡直就是嫌他死的不夠快。

這真不是他戴有色眼鏡看這群女先生。聽聽,聽聽這位田先生說什麼,她居然說可以試試,說不定真有效果。

“不過得把膿液什麼的去除乾淨。”田藍認真道,“不然估計沒效果。”

她這麼說還真不是毫無根據。因為她爸他們醫院外科給病人手術切口換藥就會用白砂糖,尤其是感染性傷口和老是好不了的的傷口,消毒完畢以後直接將白砂糖倒在傷口上,然後上敷貼,基本就沒長不好的人了。

具體機理,她爸提過一嘴巴,好像是什麼高濃度溶液讓細菌脫水死亡之類的。更詳細的,她搞不清楚,她就知道效果應該挺好的,畢竟軍醫們不會亂來。

現在沒有白砂糖,但蜂蜜也是高濃度溶液啊,應當有效。

死馬當成活馬醫唄,不然還能咋樣。

這個時代戰場上的死亡率為什麼這麼高?很多人都是因為傷後感染無法治療而沒的。有種說法叫做青黴素決定了二戰戰場,而被稱之為盤尼西林的青黴素得到40年代才能出現呢。

陳立恒自己沒招處理傷口感染,就隻能尊重女同誌們的意見:“試試吧,我也聽說過類似的說法,好像確實有效果。”

長官都發話了,下屬能說什麼。服從命令乃軍人的天職。

眾人隻好垂頭喪氣地去準備東西。好在現在北風呼嘯,寒風凜凜,彆說冷水了,冰水都有現成的。至於野山蜜,也有,他們人在山上呢。你能指望一群還在長身體的大姑娘小夥子不想方設法找東西吃嗎?不現實。彆說蜜蜂了,他們連馬蜂窩都敢捅。

待到冷毛巾蓋上,蜂蜜糊上,男兵們都眼巴巴地看著王友誌。他們的長官已經跟著女先生走了,現在除了王副隊之外,他們也沒其他人可以指望。

李嘯天跟何大勇關係最好,這會兒就可憐兮兮地問:“王隊,這能有用嗎?”

王友誌也煩得要死。他哪曉得?他見過的傷口成這樣的又燒得稀裡糊塗的,墳前草都長得老高了,就沒一個能活下來的。

他手一揮,眼睛一瞪:“就這樣,你要有招你也想個招。”

眾人啞火了,這年代缺醫少藥,誰家沒死個把兄弟姐妹那真是稀奇。他們要有好辦法,也不至於眼睜睜看著親人咽下最後一口氣。

算了算了,這都是命。當兵本來就是將腦袋憋在褲腰帶上的活,生死由命。隻不過他何大勇也打過兩回鬼子了,最後卻死的如此窩囊,實在是憋屈的慌。

得虧他現在燒糊塗了,要是他清醒地斷了氣,估計死了都能氣活了。

當兵的見慣了生死,唏噓一場,也就散開各做各的事。

比起被殘酷生活逼得看淡生死的30年代人不同,無論田藍還是陳立恒都無法接受一個小小的外傷刀口就能斷了人一條性命的事實。

何大勇還這麼年輕,他家中還有爹娘要奉養,他的人生還有無限的可能。他還沒看到日本鬼子被趕出去,他還沒辦法想象到真會有一個人人平等的新中國。

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要努力嘗試。

回到山洞,田藍抓幾張鋼筆就開始刷刷刷寫字,陳立恒在旁邊幫她校對。雖然他沒辦法背下來《□□宣言》,但大致內容他還是了然於心的。

在他看來,個彆字句有偏差,無關緊要。反正《□□宣言》也是從國外翻譯過來的。

一直到天擦黑,兩人才算將整本的《□□宣言》整理完畢,還專門給它做了個封麵。

陳立恒原本還想畫上馬克思跟恩格斯的頭像。實在是時間急,山洞裡的油燈照明又太夠嗆。他怕糟蹋的東西,隻能自我安慰:“算了,也不是所有版本的《□□宣言》都有他們的頭像,重要的是內容。”

時間不早了,田藍直接趕人走:“行了行了,你趕緊回去,你注意觀察他的體溫,及時更換冰水,彆讓他燒糊塗了。我還得去拿黃挎包。”

陶八姑在外麵喊:“田先生,包我給你拿來了。”

結果包遞到田藍手上,她驚訝得不行:“你這是又……”

“茜草染布得反複好些次,我看這顏色太淡了,就直接繡上去了。”陶八姑忐忑不安道,“是不是繡壞了?那我趕緊給拆了。”

田藍立刻擺手:“不不不,很好,就這樣吧。”

反正都是山寨貨。人家的刺繡山寨版還比原先他們折騰出來的瞧著精致些。況且,也是為人民服務精神的體現啊。連線數不相識的同誌,為了相同的事業走到一起,彼此幫助,怎麼就不是為人民服務了呢?

田藍直接將那本手寫版的《□□宣言》塞進黃挎包,然後往蘆葦竹床上一躺,閉上眼睛隻丟下一句話:“我先睡了。”

周老師等人都驚訝不已,她什麼時候會這麼早睡覺?她不是一貫忙到月亮升得老高才肯躺下來休息嗎?

唉,她肯定是累壞了。

看看她的臉,麵頰消瘦,原本的滿月麵龐,現在都能瞧出顴骨來了。麵色也不好看,山上沒啥好吃的,難得有雞蛋有臘肉,她也都是讓彆人先吃,說她們還在長身體。搞得她好像不是個18歲的姑娘一樣。

周老師輕輕歎了口氣,示意眾人:“彆吵她了,我們也早點睡,明天早點起來乾活。”

田藍還不知道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已經如此高大上,她不過是時不時就能進空間打牙祭,所以沒那麼饞吃的而已。

就像現在,她已經進入了夢鄉,更確切點兒講,是她進入了空間。

就是這一回,沒啥吃的。

還是那家醫院,空空蕩蕩。白花花的日光燈,雪白的牆。要是換了其他人看到同樣的場景,十之七八會以為自己誤入了恐怖片現場,畢竟醫院也是恐怖片最愛選擇的拍攝地點之一。

不過田藍心中全無恐懼。她父母就是軍醫,她雖然是爺爺奶奶帶大的,但對醫院毫不陌生。況且,現在她最希望進入的地方,除了藥店外就是醫院啊。

醫院更好,醫院東西齊全,內用的,外敷的,掛水的藥物都有。

田藍不會給人掛水,她也沒辦法解釋輸液瓶和針頭從何而來。於是她隻能找各種內服藥物,重點是口服消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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