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辭在屋中待得沉悶煩躁,又心係政務,道:“你好生診治。”
“是、是!”
淵辭走出兩步,又頓了頓,冷聲道。
“不要隨意施咒,不得弄痛她、不得對她身體有損。有任何診治手段,必須第一時間通知本尊。”
巫醫呆住了。
淵辭皺眉:“聽不懂?”
“聽懂了,聽懂了!請尊上放心,下者必用儘全身醫術,也要將九殿下醫好。”
性格清冷如殘桃,此刻也大為震驚。
巫醫大人出自羊靈族,給無數妖族貴人診治過,都未曾有過如此恭謹時刻。
然而尊上聽其言論,絲毫不覺有異。
看來,殿下在尊上心目中的地位,或許還要更高。
*
翌日是妖族主持的抽殺行刑典儀。
名義上的殘暴之舉,實際上是對夏國高層的精神處刑,隨著王公貴族如引頸待戮的牲畜般逐一受死,夏人的氣勢也越來越低迷。
有位大宗師不幸抽到死簽,三日裡,他思來想去不願受死,於是聯合華陽修士進行刺殺,結果被當場無情鎮壓,連一點水花都沒激起。
這一幕落在有識之士眼中,紛紛感慨不已。
陸之意歎息:“經此一事,夏人隻怕再難生出反抗之心。”
大皇子皺眉:“好在孤至少坐穩監國之位,尚有日後——你那邊也注意些,好好選人,不要再讓蠢貨無謂挑釁妖皇。”
陸之意趕忙謝罪:“屬下失職,未能料想淵辭如此看重九公主。”
“無妨,孤也未曾意料。聽說行刑才結束,有個侍女傳了話,他就又去找小九,似是她生病了。”
陸之意稍作思忖,隨後正色:“如今九公主的價值再無需疑慮。”
“我們必須擁有更多影響淵辭的手段——譬如九公主,此次她發病,就是再好不過的示好時機。”
“發病?”大皇子敏銳捕捉到他的用詞。
陸之意頷首:“九公主有先天心疾。”
……
淵辭來時,少女已經醒轉,隻額頭上搭著帕巾,看起來蔫蔫的,盯著窗外的梅花瞧。
“晚上好。”她打招呼。
他問:“巫醫如何說?怎麼還沒有退燒?”
“說我肝陽虧損,心氣衰耗,得好好吃藥,好好養。”
“嚴重麼?”
“打娘胎裡就有的病,有什麼嚴重不嚴重的。反正平時要避免過度勞累,休養充沛……哎,你要不問殘桃吧,我自己說這些怪沒趣的。”
銀發大妖的目光緊緊鎖著她,追問:“若是發病會如何?”
“我這是先天心疾。高熱不退,心上亂跳,咳血不止,猝死,都有可能——彆這個表情嘛,至少不傳染。”
淵辭神色微凝。
對於他這般的大妖來說,清謠發病的每一條病症,都是絕不能接受的。
他第一次認真詢問起她的病情。
“你的病時常發作麼?”
“反正一直控製的不太好。沒按時吃藥,或者像最近這樣過度勞累,情緒強烈起伏,多久一次都有可能。”
“沒人管你?”
“實事求是的講,你是我活這麼大,第一個這麼關心我的人。”
淵辭沒見過活得這麼慘的廢物公主,偏偏他又與這琉璃般脆弱的人類性命相係。
他忍著氣道:“吃什麼藥?”
“有什麼吃什麼,這是個金貴病。”清謠攤手,“通常來說,中秋後我病情都很穩定。”
“為何?”
“一般中秋父皇能賞賜多些,有藥吃。”
淵辭忍無可忍:“老賊當死!”
清謠點頭如雞啄米:“對對對,趁早乾掉他,大夏百姓會愛死你的。”
淵辭瞥她一眼。
“你彆擔心,巫醫開的藥都挺好的,據他說隻要按時吃,就基本不會發病。”
聽到這句話,淵辭表情總算略有緩和。
她不急不緩地補充:“就是我壽命估計不太長,頂多還有十來年吧。”
大妖目光陡然淩厲。
“彆這麼看我,之前我沒提,以後你要是把我嚇到猝死怎麼辦?和我殉情?”
淵辭:……
“罷了。”
妖皇闔目,隨後徐徐睜眼。
“當下有兩件要事。”
“一,你好生安養,詛咒解除前,絕不可發病。”
清謠認同點頭。
“第二,立即開始研究,如何解除詛咒。”
淵辭盯著她的目光,就像看一個定時炸.彈,隻想立刻甩出去。
也是,人家天下第一強者,意氣風發的妖族尊上,和她一個短命鬼綁在一起,多虧啊。
誰都會不情願。
然而,淵辭並沒有壓著她立即開始鑽研詛咒。
他站起身,對殘桃如此說道。
“盯著她,亥時一刻前必須入睡,不睡夠五個時辰不許起床。按時吃藥,漏一滴本尊唯你是問。”
“未經她允許,擅闖者聯係禁衛,格殺勿論。”
清謠震撼。
九點半前睡覺?就是她穿越前,媽媽對她都沒有這麼好。
小學生寫完課外作業都得十一點了呢!
“如果我想出去曬太陽呢?”
淵辭微微蹙眉。
“那便叫人告訴我。”
“我與你一起去。”
作者有話要說: 例假,痛痛,哭哭(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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