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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話剛說出口,淵辭就神色微變,立即抬袖,快速在自己麵龐掠過。
他險些當眾落淚。
——因為麵前少女的情緒。
他心生怒氣,正要開口,卻見少女望著他,眼裡的淚水再也支撐不住,撲簌簌落下來。
她眉心緊蹙,眼圈泛紅,透著濕潤的水光,全身都散發著失望與悲傷,
她本就是體弱清秀的模樣,如此一來,越發顯得楚楚動人,與粗獷野性的妖族格格不入,是不折不扣的夏國美人。
而大妖的眼圈瞬間跟著紅了,濕潤的金眸看起來再沒有半分殺傷力。
——當然,他的表情已經壓抑緊繃到了極點。
得虧此處沒有活人,老鼠妖還已經昏死過去,否則妖皇此刻絕不隻會是心情壓抑。
他沉沉到:“你——”
少女打斷他,率先發難。
她十分崩潰:“我的小白呢?你把我狗弄去哪了?”
在過去她所生活的世界,人死不能複生,狗死同理,生與死就是最不容跨越的鴻溝。
但妖族魍魎橫行,不忌邪術,竟讓她八年後再一次見到小白。
好想抱抱它。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它!
可她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淵辭便出現了。
於是,她的夢破碎了。
……不,一定要想辦法再見到小白。
她繼續在心底呼喚須臾,召喚出小白靈體。但不知為何,須臾始終不肯再回應她。
淵辭已是怒極,卻沒有當場發作,反而唇邊生出冷淡笑意,他不疾不徐道。
“你遇險,卻沒有構想出本尊模樣,而是認為本尊是一條……狗。”
清謠忙裡偷閒,為自己反駁:“我沒覺得你是狗,你彆碰瓷。”
淵辭早有準備,從容抹了把眼淚,繼續甩出決定性證據。
“如果你不認為那是我,我的靈識不會被分出一縷,而普通白犬,當真能救你?”
他唇角微勾,有些譏誚地冰冷望著她。
“你在羞辱我。”
清謠卻也有自己的關鍵證據。
“我也不知道須臾為什麼從你那裡分靈識,但小白就是我的狗,看到這名牌沒?”
清謠卷起衣袖,素白手腕上掛著鮮紅手繩,其上銀質名牌流淌著如水的光華,稚拙字跡刻著【白】。
“它七年前就死掉了,被我那個姐姐殺掉的。”清謠轉開視線,平靜陳述,“我很愛它,這也是我七年後第一次見它。”
淵辭微微蹙眉。
清謠顯然不可能為了折辱它,特地事先做根紅繩掛在手上。
“剛才我來取靈器時,也是聽見了小白的聲音,那老鼠妖說這很正常,指不定就是那件靈器的能力,我就來找了。結果最後闖出來的卻是飛頭蠻,情況很危急。”
“小時候侍女她們不太管我,晚上都是小白陪著我。所以遇到危險時,我下意識想起的就是它。”
“……”
大妖從未耐心聽過另一個人的辯解,他不需要解釋,隻需要辦法。
然而對清謠這一套行不通。
他此刻稍有粗暴,少女立時兩行清淚落下,大家就可以開始一起抹眼淚了。
而此刻聽了她的解釋……確實很合理。
“你總不會覺得,高高在上的妖族尊上,七年前在做我的狗吧?”
她嘟囔:“多半就是須臾為了救我,強行從你那裡分出來的靈識。”
大妖神色冷漠。
“怎麼不說話?”
淵辭稍頓,隨後淡淡道:“本尊,沒有七年前的記憶。”
清謠一愣,脫口而出:“所以你覺得,七年前,你是我的狗?”
大妖刀子般的眼神立刻紮了過來。
“彆這麼看我,你接這個話的意思不就是這個麼?”
清謠已經逐漸調理好情緒,此刻有閒心好奇:“你怎麼失憶的?”
淵辭冷冷盯著她。
“好好,我的問題。”清謠緩下聲哄他,“我以前確實沒見過失憶的人……尊上是因為什麼失憶?”
“受過傷。”淵辭言簡意賅。
清謠想打聽出更多情報:“但我聽說,即使失去記憶,看到以前印象深刻的東西,還是會有反應,你就沒有反應特彆強烈的時候?”
淵辭不開口,冷冷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