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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昏蒙的床幔中,氣氛陷入靜默。
短暫怔愣後,大妖很快回神。
“你在說什麼?”
“我比較大度。”可不像淵辭那樣,稍微沾點邊,就要被他質疑是不是彆有所圖。
“而且,我隻能接受小白親近我。”
清謠挪了挪自己位置,這才鬆快涼爽了些。
意識到有另一個男人躺在同張床上後,她後背已經被生理性冷汗濕透,黏黏糊糊的。
於她而言,不分男女,一切親密接觸都令她毛骨悚然,下意識地想逃避。
大概這也是清思他們留在她身上的痕跡之一。
與陸之意談婚論嫁時,她知道自己心態不適合親密關係,可為了逃出宮城,還是努力嘗試接受。
不過目前為止,改善效果不大。此刻縱使她心裡清楚,淵辭是世上最不會強迫那種事的人,卻還是會生理性反感他的接近。
過去某些時刻,淵辭的姿態其實也令她幾乎快要窒息,隻是礙於處境,顧不上考慮那些。
清謠身體的不適明顯傳達給了淵辭。
大妖蹙眉。
身體直接反應出的排斥,比言語更有力量。
他不在意旁人對他的看法,但是這樣懟到臉上的嫌棄,總不會令他心情好。
“為何?”
“放心,不是因為你有味道,或者——”
“說重點。”
“總有人不喜歡和彆人親密接觸。”清謠說道,“你還不知道吧?今晚殘桃她們想侍奉我沐浴,我都拒絕了,實在接受不了彆人親近我。”
淵辭:“……”
“你不說話我也知道在想什麼,肯定一開始以為,我又在惺惺作態,故意找借口,故作親民體貼,是不是?”
淵辭冷笑:“本尊還不至於如此小氣。”
“如果你能大度理解,那最好了。”
“情況呢,就是這樣,有彆人睡在這裡,我會整晚整晚失眠。但如果你出去睡,或者睡軟榻,或者天天不睡覺,在彆人眼裡都會很奇怪,所以——”
“夠了。”
忙碌一天,從淺眠中被驚擾的妖皇,沒有心情聽她長篇論述。
靈力鼓動帶起的氣流拂過,清謠下意識閉眼,再度睜開眼睛時,隻見銀色巨獸臥在身側,冰冷的金眸鎖定著她。
他冷冰冰道:“睡覺。”
少女眨眨眼。
她的視線被銀狼脊背吸引,那裡柔順光亮的毛發被靈流吹動,正在輕輕起伏搖曳。
看起來可比它的主人脾氣好多了。
他的毛發真的好漂亮。
所謂代替的說法,一開始隻是她學著淵辭言論的回擊,但現在看來……真有幾分相似。
記憶裡,小白的毛發也是這樣光亮柔順,如同銀緞,看得她心底柔軟。
即使是最好的絲綢,也無法與它相比。
她總是一下一下的撫摸,而小白也隻會威嚴地看她一眼,屈尊紆貴式的隨她擺弄。
她甚至給小白紮小辮子——儘管那總是很快就會被它掙脫。
撫摸小白時,她總是充滿憐愛與心痛。
小白雖然體型很大,但溫馴安靜,而且受過嚴重的傷,真正上手後才會發現,在它柔順毛發下,身軀滿是傷疤。
可她沒有藥,連給小白治傷都艱難。
回憶起溫馨又傷感的過去,清謠目光漸漸軟化下來,內心更是生出淡淡的柔情喜愛。
……好想摸一摸。
“收起你可笑的想法,眼睛閉上。”
清謠下意識道:“我沒有。”
淵辭冷冷道:“你在反駁什麼?”
少女抿唇,多少有些心虛。
大妖不容置疑道:“已經如你所願。”
“睡覺。”
望著那冰冷淡漠,宛如明月的凜冽眼眸,她也解釋不了什麼。
好在身體的抵觸總算緩解下來。
“晚安。”
少女輕聲道。
銀狼闔上雙眸。
他也很累了。
*
清謠失眠了。
她背對銀狼,不知道淵辭有沒有睡著,反正她自己是毫無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