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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謠愣在原處, 那瞬間她心裡什麼情緒也沒有,隻怔怔冒出一個想法。
他的手裡,為什麼拿著同心繩?
淵辭背對著她, 看不見表情。
方才的幻象記憶,可謂真真切切地幫助她回顧了一遍當年細節,因此她一眼認出,蜃巫手中的紅繩, 就是自己送給小白的同心繩。
但送給小白的同心繩,為什麼會從淵辭的心頭取出?
手腕的同心繩驟然灼熱發燙。
她想起, 淵辭是知道她有同心繩的,不止是因為她帶著紅繩天天晃, 更因為,那個殺死清思奪回同心繩的夜晚, 是淵辭親眼目睹的。
所以她沒法找借口。
——等等, 她為什麼本能地想要回避找借口?
就在此時,淵辭接過同心繩, 稍作打量, 轉身望向她。
清謠躲避不及,正正與他對視。
言語無法形容淵辭目光此刻的鋒銳灼熱, 她幾乎被他的目光灼傷,全身都不由一顫。
大妖的目光極具穿透壓迫感, 她仿佛要被那如有實質的目光嚼碎。
每一寸骨骼,每一寸血肉, 此刻都隱隱作痛發癢。
她不清楚是此刻內心情緒的作用, 還是方才儀式的後遺症。
她隻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連發絲都在微微顫抖。
她目光緊縮, 盯著淵辭。
不要開口……不要說——
淵辭開口了:“這條同心繩,你要如何解釋?”
他和她想到了一處去。
“我不知道。”清謠艱澀開口,“你也知道,我自己這條,都是從清思手裡奪回來的。”
“本尊還沒問,你如何便知我問的是你那條?”
清謠立刻閉上嘴巴。
淵辭目光灼灼,依然鎖定著她,沉聲詢問蜃巫:“你確定這條同心繩便是同心咒的化身?”
蜃巫對氣氛不明所以:“啊?確實。”
他還沒有說這繩子的成分性質,為何妖皇和那公主便一臉像是什麼都明白的樣子,甚至還給這繩子取好了名?
但既然是同心咒的具象化,取這個名字倒也貼切。
隻是不知道淵辭還這麼有閒情逸致給物件取名了……
蜃巫瞥了眼清謠,隻見對方冷汗涔涔,麵容蒼白,和剛才區彆不大,但不知道為何,蜃巫從她身上感受到了幾分惶恐。
她居然會害怕?
此番出使下來,他對這位公主的膽色格局可是深有領略,對方自始至終都沒有半分害怕,怎麼此時即將塵埃落定時,反而不安起來?
這條同心繩莫非有來頭?
除非是她親手給淵辭下的詛咒,並且淵辭現在已經意識到了,否則根本無法解釋她眼下的恐懼。
然而蜃巫能感覺到,這同心繩是和清謠有些關聯,卻應該不是她下手。
那這位尊貴的寵妃在害怕什麼?
從蜃巫那裡得到想要的答案後,淵辭的目光更沉鬱幾分。
“你當初說,另一條同心繩,被你贈予了那……小白?”淵辭緩緩吐出那稚拙的名字。
清謠沉默兩秒,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大概算是承認。
“那為什麼它會在本尊心頭?”
“我不知道。”
眼看事態要向她最不願接受的方向狂奔而去,清謠說出了最篤定的一句話。
“但小白早就死了!”
她和淵辭清清白白,就是即將分道揚鑣的合作關係,她自由安定的未來,真不能被莫名其妙地攪亂!
*
聽到少女斬釘截鐵的言語,大妖原本微微舒展的眉眼冷了下來。
“那你確定另一條同心繩的下落。”
清謠頓時卡住。
因為同心繩隨著小白的屍身一起消失了,她確實解釋不清,縱使心裡再不情願,也得承認一切線索都證明,淵辭和小白確實大有關聯。
可為什麼要她解釋?
淵辭在搞什麼,喜歡和一條狗的經曆對號入座?
說得刻薄點,他現在這樣追問,不就是上趕著承認,他以前做過她的狗麼?
這是很光榮的事?
還是淵辭覺得羞恥,要殺她滅口,抹除這段黑曆史?
但有一說一,她知道淵辭還不至於那麼沒品,後者純屬惡意揣測了。
“你確定一下,取出這東西後,你的同心咒解開了麼?是不是還在被咒術影響情緒?”少女的言語堪稱冷靜無情。
清謠明顯在表現冷淡的態度令淵辭眼中的灼熱逐漸降溫。
他冷冷望向蜃巫。
蜃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