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請求二字時,淵辭神色不快。
這個世界上,能讓他用這兩個字的存在寥寥無幾。
清謠自然沒有閒暇關照尊上大人被刺傷的自尊心,得到答案的她恍然大悟,對下月的滿月祭也有了幾分期待。
隻希望得到真切結果的淵辭能夠痛改前非,再彆糾纏她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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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清謠擔任月主命的消息不脛而走。
其實這消息也沒法保密,即使強悍如淵辭,也不可能事必躬親,總得有些瑣事需要下邊的人去做,而知道的人多了,便定然有傳出去的風險。
目前暫且沒人鬨到清謠麵前,比如刺殺她這個不淨之女,怒斥她玷汙了明月的純潔之類的。
可通過殘桃的轉述,清謠也知道,外麵議論紛紛,甚至義憤填膺,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壓不住了。
“荼離少主那邊尤其憤怒。”殘桃瞅著她臉色,小心翼翼道,“您得請求尊上,再加派護衛。”
“怎麼特地強調她?”清謠想開玩笑,“是因為她們這一派人最容易派人刺殺麼?”
說完這句話,她應該笑笑。
但清謠笑不出來。
因為殘桃凝重凜冽的表情說明,她是真的這麼覺得。
救命,怎麼參加個節日慶祝活動還得冒著生命危險?
可她隻是個普通凡人,何必呢?
“就不能忍忍麼?”清謠說著連自己都知道沒可能的抱怨,“反正我就是個凡人,又活不了多少年,連普通妖怪壽命的一半都沒有呢。”
說著說著,她自己也有些惆悵。
“甚至我的青春也就這麼多年,誰知道我變成老奶奶之後,淵辭會不會棄我如敝履。”
彆說,這還挺有可能。
妖怪或者修真者,隻要願意耗費靈力維持,那即使壽命將儘時,也能維持想要保持的容貌不變。
可她不行。
大概再過二十年,她站在淵辭身邊就得像他的長輩,而非配偶。
淵辭對她徹底喪失興趣……那她豈不是可以自請離開?
兜兜轉轉,還是繞回頤養天年這個話題。
“殿下?”
殘桃擔憂的詢問拉回清謠思緒。
“哦,我在聽。”清謠回神,“這種事也沒什麼,有利有弊嘛。熬過這一遭,未來還是光明的。”
殘桃點頭,看起來認同了她的看法,隻是那擔憂的神色表明,她真實想法顯然並非如此。
*
過了兩日,清謠聽說事態進一步發展,已經有人慷慨激昂,向淵辭進諫。
武力是肯定不敢用武力的。任何想對尊上大人使用武力的人,都會被碾成小餅餅。
不過這種進諫也改變不了什麼。
淵辭心意已決,他們就是把自己腦袋割了,也無法扭轉淵辭意誌。
“尊上待您的心意真如金石。”殘桃聊起這件事美滋滋的,再無之前陰霾。
羊蒻臉上毫無笑意:“但那些人也沒有放棄意思,對麼?”
殘桃笑意淡了些:“嗯,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居然和尊上對著乾。”
羊蒻憂心忡忡地看向清謠:“那他們的矛頭,隻能指向殿下了。”
殘桃聽到這句話也開心不起來了,目光不由得轉向清謠。
“尊上已經應允增派護衛了,但是……”
“沒事,這幾天我就呆在寢宮不出去。”清謠說道,“難道那些人還敢衝進尊上寢宮?”
文藝作品裡時常有主角清高孤傲,不願整日縮在安全處,定要出去彰顯氣節,然後嗝屁或者招惹事端。
清謠不存在這個問題。
她沒有骨氣……啊不,是懂什麼叫明哲保身,彆說半個月,就是讓她在寢宮縮半年,隻要吃喝不斷,她都沒問題。
殘桃憤憤不平:“巫醫說您身體不好,要曬太陽……”
“那不能為了曬太陽把命都曬沒了,也就十來天的事情,等滿月祭過去,已經有既成事實,他們會消停些的。”
見她方方麵麵都已計劃好,殘桃二人也不好說什麼,便點頭稱是。
接下來,便是學習禮儀製度,迎接滿月祭了。
她是沒想到修真世界觀下還有這樣尋回記憶的手段。
說起來其實也有道理。
無論人間如何愛恨離彆,月色永遠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