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離阮家小館比較遠, 工作日來不及過去買飯,隻好寄希望於附近的國營飯店,或者其他小飯館。
可基本上都是無功而返。
他們隻好退而求其次, 點其他的菜吃。
“我覺得你們國營飯館也要變一變了,這菜牌從幾年前我來這兒工作開始,就一直是這些,吃都吃膩了, 能不能弄些新樣式, 比如說最近很火的水煮毛血旺。”
“你也想吃水煮毛血旺?我剛剛問過了,這裡的大廚不會做。”
“不會做就去學啊,阮家小館的小老板聽說才18.9歲,就會做那麼多好吃的菜,連紅燒肉都受到了市長的誇獎,沒道理他們連年輕人都不如吧。”
……
國營一飯館的楊大廚, 聽到外麵的議論, 一言不發的默默改刀, 他做的菜都是跟他師父學的, 當年也是在一眾廚師裡脫穎而出,拿下這國營一飯館的大廚位置,就連後來4家合並成2家, 他也是擠掉了對方的大廚, 自己繼續當。
他也是有傲氣的, 從來沒有人說過他做的菜不好吃,更不可能拿他跟一個丫頭比。
楊大廚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
市長吃了都說好,市長之前還不是一樣誇過他做的菜好吃,份量夠。
那又能代表什麼呢?
國營一飯館的經理,李成掀開簾子進來了, 瞅見楊大廚正在磨刀,一句話憋在心裡不知道該不該說。
楊大廚有個習慣,磨刀的時候不能靠近,否則他會生氣。
楊大廚瞥了他一眼,放下磨刀石,“什麼事?”
李成立馬嘿嘿笑了下,走過來悄聲說道:“你中午跟我出去一趟!”
中午是營業時間,他準備的菜都是有數的,今天賣不完明天就不會再用。
“沒空。”
“彆這麼快拒絕,你現在把菜全部炒出來,分成盤裝的,放在籠屜裡溫著,一會兒服務生隻管端菜。”
楊大廚沒說話,繼續切菜。
“我們是去阮家小館,最近很多人都在說水煮毛血旺,我們去看看,到底怎麼做,不行回來我們也做。”
楊大廚一聽,把刀往案板上一插,“我不去,要去你去。”
“我要是大廚,我就自己個去了,這不是希望你能嘗一嘗,最好能嘗出是怎麼做的,實在是最近來問的人太多了,有一說一,咱們的菜單的確是八百年都沒換過了,是時候該推出點新東西了。”
楊大廚繃緊了嘴角,“我可以自己寫新菜單。”
“不是,關鍵是人家都想吃水煮毛血旺,他們想吃,我們就做,這不是很簡單嗎?你的新菜單可以弄,這水煮毛血旺咱們也要去吃,萬一很簡單,你一吃就能吃出來呢?”
楊大廚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他一個中年人,去跟一個丫頭學手藝,還不算是學,是偷。
雖然最開始,他學廚的確是偷著學,但這事兒怎麼想怎麼怪。
“就這麼說定了,你先忙,等你炒完菜了我們就走。”李成不在乎楊大廚是什麼心情,他隻在乎,國營一飯館能不能發展好,國營飯館重組了,就得看到效果。
否則,他怎麼跟上麵交差。
12點,楊大廚把菜都分好了,放進蒸籠裡保溫著,並跟服務生交代清楚了哪邊是青菜哪邊是肉菜。
李成好心情的帶著楊大廚去坐公交,他還真沒去吃過阮家小館的飯菜,其實他早就想試試了,隻是開飯館的忙活的都是早上跟中午,他實在是走不開。
等忙完了,肚子早就餓的不行,有啥吃啥,也抗不到去阮家小館吃飯。
到阮家小館,已經12:30了,從車窗處依舊能看到外麵排隊的人。
隻不過大都是在坐著。
一下公交,就聞到一股辛辣刺激的香味。
“難怪那麼多人排隊,聞著這香味,不得多添二兩飯?”李成笑著調侃了句。
想當年他們國營飯館輝煌的時候,那排隊的人也是很多的,屋裡的桌子都爆滿,每次有人預訂酒席什麼的還要跟他說好話,套交情,爭取能拿到最實惠的飯菜。
如今這些私人飯館分走了他們國營飯館不少客人,以前大鍋飯油水也不多,隻能到他們國營飯館打牙祭,改善夥食,現在親眼看到阮家小館這麼受歡迎,李成心裡還是很感慨的。
看來國營飯館想要重新走到以往的高度,是要做出些改變了。
希望這次來阮家小館,能夠有所收獲,最好楊大廚能學會水煮毛血旺,打響漂亮的翻身仗。
“楊大廚,一會兒可就靠你了!”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打氣。
楊大廚繃著臉,依舊一言不發。
他默默坐在長板凳上,麵前時不時有些剛從小館出來的顧客。
“這毛血旺太好吃了,明天我還要來吃!”
“明天我估計來不了,今天還是跟組長申請晚到一會兒,要是我們那附近的國營飯館也有這道菜就好了,我們就不用跑這麼遠來吃。”
“想啥呢,國營飯館那是老傳統了,你讓他做炒肉片還差不多,水煮毛血旺,哪裡是那麼好做的。”
……
楊大廚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緊。
他抬頭看向隊伍最前麵,這就是阮家小館嗎?
好,他就來好好會會。
“一會兒進去你好好嘗毛血旺,我找機會跟老板套近,一次琢磨不透,咱們就多琢磨幾次。”
楊大廚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沒在說話。
做廚子的,怎麼可能會這麼輕而易舉的把菜譜交給你,那不是自斷後路麼。
沒一會兒輪到他們了。
“2個人!”
“5塊錢。”孫紅梅友好地朝他們笑了笑,卻發現這倆人明顯對小院裡的環境更感興趣,尤其是那個瘦瘦的豎著三七分油頭的男人。
李成把錢給了,雙手擦在褲兜裡往裡走,一眼就瞧見那個肥而不膩回味無窮的題字。
他上去一看,還真是市長的印章。
看完了字,回頭一看,楊大廚那個傻家夥,竟然站在天井中間,眼睛直直的盯著廚房的方向。
李成摸了摸鼻子,靠近楊大廚小聲說道:“咱能彆那麼明顯嗎?”
這麼直勾勾的盯著,他一會兒靠近都沒法兒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