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獲罪的李家卻是無人問津。
朝堂上,太子的態度非常明確,就是想定李洵死罪。
得罪了聖寵不斷的儲君,誰還敢上前去湊,沒的找死啊!
賀明睿就是知道這一點,心裡才怒火燒,若蕭銘是太子,這些人豈敢?
都是賀惜朝!
他憤憤道:“祖父,你說他怎麼能那麼狠心呢?這可是他的外祖啊!即使不滿,也用不著下套,拿著好處逼著老人家去死吧? ”
魏國公點了點頭:“他的確心誌堅定,認定的事無法改變。”
“祖父,這個時候,您還在為他說話?”賀明睿難以置信道,“外祖還躺在床上呢,賀家的名譽至今沒有恢複,這都拜誰所賜?”
魏國公於是看他:“你待如何?”
賀明睿咬了唇,他看著魏國公道:“外祖說,賀惜朝之所以這麼做,便是讓他失了戶部尚書之位,祖父,您最了解他,接下來誰能坐上那個位置?”
魏國公搖頭:“老夫不知。”
“您是不願幫忙嗎?”賀明睿尖銳地問道。
魏國公端茶喝水的手一頓,抬頭定定地看著他,眼神冷寂。
賀明睿心跳頓時漏了一下,慢慢地垂下頭:“請祖父見諒,孫兒心急,失禮了。”
魏國公這才收回了目光,呷了一口茶道:“老夫是真不知,太子向來不結交重臣,他手上沒人。”
賀明睿自然也知道,李洵跟他與禮親王分析了多遍,至今沒想到最可能人選。
按理戶部侍郎便是下一任的尚書,隻是這個人也是他一手栽培,坐上去與賀惜朝也沒好處。
“那還能是誰,總不能就為了單單拉下外祖吧?”
“太子沒人,不代表皇上沒人。”
賀明睿心裡微微一動:“祖父的意思是……”
魏國公看著他說:“若真是如老夫所想,這個尚書的位置,你們再怎麼謀劃也沒用,不如就此罷手?”
賀明睿眼裡明確顯示著不服氣。
魏國公點點頭,也不惱,反而笑了:“也好,讓老夫看看,你們誰能笑到最後。”
賀明睿行了禮就告退了。
魏國公等他一走,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下來。
賀祥走過來,小心地喚了一聲:“國公爺。”
“去查的事有眉目了?”
“老奴沒用,暫時還沒有,有些人已經不在了,查起來費些功夫。”賀祥稟告道。
魏國公道:“那就繼續查,一定發生了什麼,讓惜朝如此針對明睿和李家。”
跟所有人想得賀惜朝冷血無情,六親不認不同。
可魏國公知道賀惜朝心底其實很軟。
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一點庇護,甚至為了賀明睿還時長打壓,也能讓賀惜朝一直記得他的好,毫無怨懟,這孩子就不是個不知感恩的。
李家哪怕在賀惜朝母子回京後,沒什麼好臉色,甚至下點絆子。
可畢竟生養了李月嬋,賀惜朝不該這麼對待李洵。
有太多的法子能將他趕下台,憑賀惜朝的本事做得不顯山不露水不是沒可能的,卻恰恰選擇了最偏激的一種。
這哪兒是姻親,根本就是仇敵!
魏國公帶著疑惑,他這幾日一直在回想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賀惜朝徹底改變。
賀明睿針對賀惜朝不是一兩日,但是從某一天開始,後者再也不輕易放過,開始主動回擊了。
時間追溯往前,魏國公想到了賀惜朝鄉試前一晚被二房下瀉藥的事,那小丫頭就因為這點事被李玉溪給滅口還認下了。
魏國公忽然覺得從那刻起國公府裡就開始脫離了他的掌控。
*
元宵節後,春節便正式結束了。
第二日的大朝會,太子率先上奏,請求重開邊貿互市,嚴禁邊線走私。
帝王直接應允,命鴻臚寺卿賀惜朝正式主持邊貿事宜。
又下多道聖旨前往邊關,嚴厲禁止商貿私下來往,派出監軍視察,若有發現,必革職查問,嚴懲不貸。
聖旨一下,關卡收攏,所有的走私線全部切斷。
帝王雷厲風行,大臣們即使反對也不敢做聲。
隻是關於空缺的戶部尚書……眾人設想了多個人選,卻沒想到是謝閣老兼任,而謝家老二直接升為了戶部侍郎。
謝三從西域帶回了各國的請願,這才有了賀惜朝推行之舉。
謝家自是支持邊貿的。
這個人選恰恰是賀惜朝最大的助力!
賀惜朝十七歲,才名自然無可挑剔,然而實在太過年輕,又時長伴於太子身側,剛進入朝堂,其手段謀略並未施展開。
但看賀府除名以及當堂以契書揭露李洵罪證之舉,除了體現其正直不屈還顯得狂妄魯莽。
沒怎麼接觸過他的人,其實並不看好他能將邊貿順利推行。
不過是太子推出來的一個靶子罷了。
然而今日,謝閣老兼任戶部尚書之後,這個感覺似乎瞬間就變了。
接下來怕是還有意外之事在他的身上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