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宸帝撐著病體,積極參與朝政,有內閣幾位老臣在,加上一個江立棠,倒不至於亂套。
攝政王遇刺失蹤一事,被嚴嚴實實瞞下來。
文武百官有聽聞風聲者,知曉輕重也不敢外泄。
而暗中促成此事的罪魁禍首,同樣不會主動宣揚。
畢竟,他要的是那個皇位,而不是引起大堰的動亂。
不過他要做的事情,依然免不了動亂,從來權柄更迭,就沒有風平浪靜的過程。
不知從哪裡先開始的,去年章宸帝的生母杜美人,那件撲朔迷離的換子一案又被拉出來了。
舊事重提,猜測小皇帝是不是卓太後當年那個孩子。
尋常百姓家,對於這種深宮高門的辛秘,顯然很感興趣,總是熱衷於探討,而後唏噓感慨一把。
沒兩日,大家嘴裡的話頭一變,改為質疑章宸帝的血統。
倘若被換來的不是卓太後的孩子,那又是從哪來的呢?
莫不是宮外抱個孩子進去,充當皇家血脈?
現在大位上坐著的小皇帝,是姓齊麼?
這個言論一出來,似乎為了辯證章宸帝確實是先帝之子,很多人開始列舉他們二者的相似之處。
從樣貌,到習性,乃至行事作風……
一旦陷入自證怪圈,結果就發現,先帝與小皇帝,其實不太像是父子!
先帝是個剛愎自用之人,不聽勸,否則也不會那麼多年一意孤行。
章宸帝可以說年紀小才聽話,但登基這麼久看下來,實則他欠缺了些主見。
光憑這些去推論父子關係,顯得很是荒謬,多得是一家子脾性相悖的,又能驗證什麼。
質疑血統的言論一出來,就被壓了下去。
但是它就像雨後春筍一般,越是不讓說,越是從彆的旮旯角落冒出來。
背後之人來勢洶洶,所圖甚大。
卓任隆在過年那會兒,經過薄時衍提醒,已經盯上了齊凱桓。
如今對他更是咬牙切齒,深藏不露的老狐狸!這節骨眼了還在裝傻呢!
對此,卓任隆做了許多防範準備。
他不信薄時衍會那麼輕易出事,多半在哪裡窩著。
他所要做的,就是守好小皇帝,到時自然會跟齊凱桓清算。
齊凱桓即便野心勃勃,謀算多年,也沒那麼容易拿下大堰。
大堰兵權三分,一部分掌握在薄時衍手中,一部分散落各處,還有一部分,是為了以防萬一,先帝給了蜀中的殷老將軍。
殷家世代忠良,鐵血武將,卓任隆堅信,他們不會跟齊凱桓牽扯上關係。
即便明裕郡王暗地裡攥住了一些人馬,也沒有一敵之力。
讓卓任隆不安的是,他不知道京城有多少人,是屬於齊凱桓的。
注意到他的時間太過短暫,人家行事隱秘,哪有那麼好查?
甚至才查到的說不定是對方故意透露的假消息。
偏偏這時,蜀中傳來喪事急報,殷老將軍去世了——
不說章宸帝與卓家震驚不已,就是內閣幾位老臣,麵上也沒了笑意,形勢陡然嚴峻起來。
當年大堰屢吃敗仗之際,是薄時衍站出來挑大梁,領兵挽救頹勢。
此事沒有提及殷家,實則他們功不可沒。
若非一南一北鎮壓,恐怕大堰已經腹背受敵。
正是因為有殷家在蜀中坐鎮,薄時衍才能沒有後顧之憂,一味往前。
他們稱得上是守住這個國家後背的軍士。
也因此深得先帝信任,分了兵權過去,企望彼此製衡約束。
殷老將軍年歲已高,甚至比先帝還要年長。
這會兒駕鶴西去,已然是壽終正寢。
然而時機太過湊巧了,偏偏是在攝政王下落不明之際,蜀中是否因此生出變動,所有人都不敢貿然去賭。
皇帝與太後先後降旨,對殷老將軍的離世表示悲痛,還給他追封了國公之爵,世襲三代。
舉國為殷公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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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時衍第一時間接到了消息,早在京城反應之前,他讓十璩安排人去一趟蜀中。
查清楚殷老將軍的死因。
時機上確實有點湊巧了。
苒鬆或者其它任何一個得力下屬,都不在身旁,但並未耽誤薄時衍對消息的靈敏度。
湯幼寧與他待在一起,自然也知道了不少。
她忍不住問道:“局勢變動,我們要回去了麼?”
“不回,”薄時衍一搖頭,把手中的信紙投入炭盆,“綠照姑娘要陪我一個月,時日未到,怎麼能走呢。”
“你不現身沒事麼?”湯幼寧覺得,現在肯定很多人著急上火了。
他聞言,似笑非笑:“我不回去,才好呢……”
攝政王多礙事呀,他不在了,正好讓那些個家夥放開手腳,大鬨一場。
湯幼寧不懂這些,瞧他半點不為此著急的樣子,索性也不多言了。
反正他心中有數,旁人何必代勞,去操這個心?
心大的小娘子,從來不會去自尋煩惱。
略作關懷詢問過後,立馬興致勃勃,要去點曲目聽琴,琴聲聽夠了,船上還有會琵琶會箜篌的,個個絕妙。
湯幼寧轉身要走,剛一動,就被薄時衍給扣住了。
“去哪?”他撐坐在錦團上,一手抓住了她的裙擺。
沿著那花瓣似的裙裾,探了進去,握住她截細細的腳踝。
“我去外麵玩玩。”湯幼寧動了動腿,沒能掙脫。
“不許去,哪有花魁拋頭露麵的?”
薄時衍這麼說著,手上微一施力,就叫她站立不住,直直墜落到他懷裡來。
他張開雙臂,盈盈抱個滿懷。
“你乾嘛呀?”湯幼寧仰起小臉去看他,道:“綠照帶老爺出去看歌舞可好?”
“可是老爺不想要歌舞伺候,”薄時衍的大掌,意有所指地滑動,“要花魁親自來才行。”
“……”湯幼寧望一眼船艙外頭的天色,抿唇道:“花魁不想來。”
大白天的,是要累死她麼?
“老爺包月了,由不得花魁拒絕。”薄時衍輕捏她的粉頰。
湯幼寧吃痛,皺著小鼻子:“什麼包月,我又沒受到好處……”
“那你給我包月吧,”他低聲一笑,“不需要好處……”
淺淡的薄唇吻了過來,不斷輕啄,細細吮咬。
一點一點勾著她,逐漸加深彼此的交融。
湯幼寧不想順著他,往旁躲了躲,嘴裡含糊不清:“不要包月……”
不給好處她也不用,這個風月畫舫裡麵,每個房間都不簡單,花樣太多了……
薄時衍霸道得很,不容拒絕。
抱著懷裡的小姑娘,把人親軟了,親到沒有力氣,才站起來,進行下一步。
十足的老謀深算。
“不是好奇這些綁帶是乾什麼的麼?”他托著軟乎乎的湯幼寧,走向房間內的紅綢綁帶。
當然是用在她身上的。
不過考慮到小娘子雪顏膩玉,怕是受不住這些紅綢,容易留下痕跡,薄時衍貼心地命人給它換成一架秋千。
湯幼寧被放上去時,晃晃悠悠,神色還是懵的。
緊接著他俯身下來,一雙手,熟練地讓她忘乎所以。
是她最喜歡的環節,給她甜頭放鬆警惕,一時間都沒有意識到,今日的花樣是什麼。
直到薄時衍扛起她的腿,窗外的白日光投進來,打在他壁壘分明的腹部肌理上,精悍的腰身,蓄滿力量。
昂揚待發。
湯幼寧的小手,無所適從地扶在秋千繩索上,卻也穩不住自己,她沒有著力點。
“你、你為什麼……?”
要在這裡……?
薄時衍目光灼灼,唇角微揚:“你說呢?”
當然是為了把她撞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