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幼寧前不久才玩過秋千,在蒲蘭穀裡的小院中,是陸謙顏幫她紮的。
薄時衍會在一旁,幫她推著秋千,陪她一起晃悠。
秋千蕩起來很愉快,但不曾想,在河上畫舫裡麵,居然也玩起了這個?
他是不是早就生出這般心思?
湯幼寧渾身輕顫,兩手緊緊抓住繩索,瑩潤小巧的粉色貝甲,幾乎陷了進去。
她找不到著力點,以往哪怕是腦門被懟在枕頭上,起碼還有床頭攔著,給她借力。
然而在晃蕩的秋千上,就是把手中繩索摳爛了,也阻止不了自己的動態。
她身不由己,隻能徒勞地把嗓音給哭啞了。
小哭音聽得薄時衍心有不忍,終於伸手,把人撈起來,抱著離開這架秋千。
“就那麼喜歡麼……”他低頭,用額際抵住她紅彤彤的臉頰,“喝點水我們再繼續。”
“嗯?”湯幼寧忍不住打了個哭嗝。
她暫時無法冷靜下來,好在腦子還算清明,抽著小鼻子道:“不來,不要……”
她好累嗚嗚嗚……
誰知這個男人,大腦袋蹭了過來,也帶上了可憐巴巴的語氣:“但是我好想要。”
“那你慢慢想,我不要。”湯幼寧兩眼瞅著他。
“圓圓,本王一把年紀還沒有子嗣,是不是應該早早為此練習一下?”薄時衍往杯子裡倒入清水,端著送到她的唇邊。
他突然說起孩子,叫湯幼寧愣了愣,慢吞吞問道:“什麼練習?”
“想要孩子,自然需要一番準備。”薄時衍說得煞有其事。
這就觸及她的知識盲區了,隻知道要按照肉搏戲那樣做。
然後呢……?
“我們需要勤快一點。”
薄時衍把杯子裡的水喂她喝下,有水珠滴落在她身前,沿著雪團隱入溝壑,消失不見。
他抬手,指尖輕輕搭上去,便觸出一個肉窩。
太軟了。
湯幼寧喝了水,感覺好多了,問道:“你不是在喝避子湯麼?”
顧名思義,就是不要孩子呢。
“回京之後可以停掉。”等他忙完一切,就在府裡養娃。
湯幼寧想了想,並不上套,道:“那就回去之後再說,現在不要了……”
薄時衍狹長的眼眸一眯,卷過她覆身壓下,音色低啞:“你沒得選。”
“!!”
那還裝出商量的樣子做什麼!
湯幼寧被一口氣塞滿了,噎得她想翻白眼,氣呼呼的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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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老將軍係因病過世。章宸帝派人去慰問,得到這麼個結果。
薄時衍暗自命人去查,同樣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看來,還真是趕巧了。
蜀中那邊,殷公的幾個兒子,替他辦了葬禮。
按照規矩,有了國公之爵,當由大郎君繼承,接掌殷家的軍隊。
此人甚少來京城,大家沒有多少接觸的機會,無從得知他的為人。
殷老將軍去世,不僅催化了不明的局勢,更是加速把‘攝政王失蹤’一事給捅出來。
這麼大事兒,攝政王卻沒有露麵,差不多到他銷假的時候了,哪能不引人嘀咕。
逐漸有人詢問,薄時衍去哪了。
民間的百姓們後知後覺,開始傳出攝政王下落不明的消息。
很多人對此極為震驚,難以置信,好端端的人怎麼會失蹤?
彆是謠傳吧?
章宸帝等人,還在努力隱瞞,一邊加大人手去各處搜尋。
差不多把整個紫行山給翻了個遍,然後在密林深處,發現了攝政王與王妃兩人被撕毀的衣角碎片。
林子裡一大灘血跡,還有野獸的腳印,儼然一副慘遭橫禍的現場。
這樣的結果叫人難以置信,也難以服眾。
都知道薄時衍武藝高強,即便他身上有什麼隱疾餘毒,不是讓一位神醫醫治了麼?
以他的身手,豈會葬身野獸口中?
但是很快,朱衛平帶著搜查的官兵們,在附近找到一個低矮的樹洞。
裡麵存留有活動的痕跡,依照火堆灰燼和旁邊的乾枯草藥判斷,很可能是攝政王墜落懸崖後的藏身之地。
而那些草藥,經過辨認是治療外傷和接骨的,他們大概率摔斷了腿腳。
如果說本身就帶傷,那麼在叢林遇到猛獸,還真說不好結果會如何。
人們聽聞這些細節,自動就在腦海裡補充了劇情。
邏輯完整,合情合理。
所以,薄時衍真的在落崖後遇到意外,死在紫行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