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無奈的是很難追溯來源普通刀具的來源。
它可能來自任何地方,集市、二手市場、刀具店、入室盜竊等等,甚至是來自下層黑市。如果傑森是外來移民,凶器可能是其他國家帶來的,那會是歐陸的任何一個地方。
雷斯垂德歎氣,“先生們,很抱歉,如今買賣市場混亂,越貴的物品反而越容易追溯來源。比如一頂價值幾百英鎊的高禮帽,全倫敦僅有一家訂製店才能做出來。然而,普通的水果刀,沒有特彆商標,誰也不關心它從哪裡來。”
有關凶器的追查陷入僵局。
凱爾西卻已把注意放在用刀的方式上,“凶手下刀利落,可沒有完整切走內臟。儘管不能排除他故意迷惑警方,但大概率上能推定他不具備醫學背景。”
“這能算好消息?”
雷斯垂德與蘇格蘭場的多數人,從開始就認為醫生作案的可能性很低。“整個白教堂區都沒在職醫生,那裡沒人能負擔得起學醫的錢。”
“當然是好消息。”凱爾西指出凶手無醫學背景,對應此前她在馬車上分析的幾點,能夠判斷出其年齡範圍。
“作案時昏暗的環境,需要一擊必中的目力與力氣,從一處作案地跑到另一處需要的充沛體力。在排除了醫學背景的熟練度後,大致推定傑森的年齡在十六到三十之間。”
根據這個年齡段,又能佐證另一個關鍵犯罪心理。
此前,凱爾西根據受害人都是四十歲以上,她們的腎臟與子宮被取走,推測凶手的犯案起因很可能與母親角色有關。
現在,參照屍檢報告的最後兩行,被害人沒有受到任何性/侵犯,胸部與下/陰並沒有針對傷,更進一步排除作案與性的關係。
“以上,凶手做案與母親角色相關,對於他的年齡上限可以再適當降低。”
凱爾西提出很簡單的減法。一般歐陸女性結婚生子年齡在20歲以上,下層勞工也少有早於17歲,而被害人基本42、43歲。“凶手的年齡上限很可能在25、26歲。”
雷斯垂德努力克製,不讓自己目瞪口呆。
這些偵查方向原像一團亂了的毛線,而今被凱爾西簡單地梳理清楚了。
‘啪!啪!啪!’
巴爾克興奮鼓起,犯罪心理真是新奇的破案角度,“很好,現在我們縮小了年齡,接下來能繼續縮小偵查範圍。對了,還沒說是E.E做了我的解剖助理。”
“等一下。”凱爾西問出了之前的疑問,“E.E的本名究竟是什麼?胖老板說他記不清了。”
巴爾克正要脫口而出‘歇…’,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胖尼爾沒騙你們,他確實不擅長記人名。不敢想象與他做了十多年鄰居,他還是會弄錯我的名字。
後來,胖尼爾想了一招,遇到感興趣的人就起昵稱。奇怪的是,但凡昵稱,他不管多複雜都能記得住。”
對於凱爾西的好奇,巴爾克回以微笑。“我更想說的是,酒吧裡我們大肆讚美了神秘,沒有揭開悲劇結尾的秘密。
現在我也要保持神秘,就讓E.E的本名暫且作為秘密。一人一個秘密,班納特先生,你說好嗎?”
雷斯垂德在認真記錄的手一滑,筆記本留下一道七歪八扭的墨水印。還來得及嗎?他想收回自己說過的相信劍橋師生。
劍橋的人還能好嗎!不是有姓名健忘症,就是幼稚到當天必要扳回一局——隻為了所謂的‘神秘與秘密’。
凱爾西卻莞爾而笑,“好。一眼看透的生活少了樂趣,未知才非常有趣。”
“嘿!兩位,你們確定還好?如果有人能準確預言凶手是誰,我會非常喜歡那種已知。”
雷斯垂德討厭未知,如果他有一眼就認出真凶的本領,那該多麼完美。“所以,還是說回案子。巴爾克醫生,你剛剛說E.E做了解剖助理,然後呢?”
巴爾克轉回案件調查,“E.E發現了一點被害人的異常。想猜一猜嗎?”
“請放過我,我不擅長猜謎。”
雷斯垂德對傑森有過不少猜測,現在看來開膛手的真麵目正被一層層揭開,但他麵前還蒙著一層霧。
凱爾西卻喜歡猜謎,聯係一周前首次出現的威脅信想到一種可能。
“E.E是否發現被某件物品並不屬於被害人,反而屬於凶手,並且它是在第三位被害人碧絲卡身邊被發現的。”
等一等,這是什麼意思?
雷斯垂德本能地不相信,凱爾西的猜測意味著蘇格蘭場弄混了犯罪現場的證物。
他仔細回想八天前的偵查現場,沒有什麼不妥,急忙詢問巴爾克,“E.E會不會搞錯了?這次班納特先生判斷失誤了?”
巴爾克眨了眨眼:探長,你在說什麼?你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