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布萊茲家卻著火了。
根據現場調查,布萊茲醉酒後對妻子施加暴力,碰撞中打翻了油燈。
布萊茲應該清醒過來想逃出著火的屋子,卻被布萊茲夫人死命地攔住,夫妻一同葬身火海。
“布萊茲夫人忍無可忍後選擇同歸於儘,但他們的女兒諾娜卻不見了。村裡也找過,卻一直沒有了下文。”
雷斯垂德最後補充了一點,“有關布萊茲夫人的娘家。在尋找諾娜時,村裡人猜測她會不會回外祖家了?隨之知曉布萊茲夫人來自地中海,據說與通靈師之類的神秘行當有關。”
不過這些都是據說,就消息來源還算可信,是從教堂裡傳出來的。很可能是布萊茲夫人做禮拜時,向牧師傾訴苦悶時透露過一二。
雷斯垂德說完,就見麵前兩人倏然徹悟。“啊?你們怎麼了?這就有發現了?”
歇洛克說,“印章,不是富蘭克林的,而是諾娜的。這就對了,X才會與阿布力有了關聯。”
雷斯垂德:慢一些,思維速度慢一些。彆跳躍,一步步說。
凱爾西滿足了雷斯垂德的希望,“好,一步步說。你先告訴我,布萊茲夫人叫什麼名字?”
雷斯垂德:“伊芙。”
凱爾西點頭,“還記得赫瑟爾提到的,她發現的彼得森第一個情人是位村婦嗎?那個人叫什麼?”
雷斯垂德吸了一口氣,不提他還真忽視了,“也叫伊芙。”
“對了,兩個伊芙九成的可能是同一個人。”
凱爾西分析,“多年前,彼得森還在賣力演著一往情深,布萊茲夫人在飽受丈夫的家庭暴力後,遇到了溫柔體貼、帥氣多金的彼得森,不難猜測發生了什麼。”
彼得森不可能長期扮演貼心情人,一旦他顯出原形,這場婚外情就讓伊芙從一個泥潭掉入更深的沼澤。
“先是布萊茲,後是彼得森,伊芙已經經曆過兩次打擊。”
凱爾西卻說,“這並不是終點,伊芙在絕望的邊緣徘徊時,生活裡出現了一位仁愛世人的牧師。對於伊芙而言,本該有足夠的警戒心,但是阿布力與她同樣來自地中海,同樣熟悉神秘的學說,共同語言讓他們走到一起。”
從時間線上來看,阿布力的出現,對於伊芙是黑暗中的一束光。
“砰!”
歇洛克給比槍的手勢配了音,“但,這道光卻是有預謀出現的,實則是將她打入深淵的最後一根稻草。”
阿布力與海倫保持著親密關係。
海倫獲知彼得森有過一位村婦情人,本該平平無奇的村婦卻豔壓她一頭。鼓動阿布力去戲耍伊芙,是海倫理所當然會做的決定。
“因此,當阿布力毫不留情地離去,伊芙第三次遭受情傷而徹底絕望。布萊茲再次拳腳相加後,伊芙選擇了一起葬身火海。”
歇洛克搖了搖頭,“當時,諾娜十三歲,這個年紀足夠明白事理,她決定要為母親報仇。”
尚且無從得知諾娜消失後具體經曆了什麼。
她是如何習得精神控製術,是伊芙祖上所謂通靈術演化而來,還是拜師於其他人?
不過,已知的是諾娜極有可能去過美國,與富蘭克林認識。
“伊芙祖上是地中海的神秘學說傳人,極有可能懂得失傳的印土治愈法,而在美國南方本就有食土的習俗。諾娜想要為母親複仇,也得有本身立命的本錢,她能借以此法大賺一筆。”
凱爾西說回最初的富蘭克林,“富蘭克林的那枚印章,以美國南部黏土製成,很可能是他以不正當手段從諾娜那裡搞來的。”
正因這枚印章,兩人在英國重遇後,勢必會發生矛盾。伊芙未免富蘭克林節外生枝,先下手為強除掉他。
雷斯垂德恍然大悟,“因此我們現在要找到的人,是一位從事神秘行當,宣揚各種治愈力量的女人,她很可能自稱來自大洋彼岸。”
“是的,你還掌握了她的大致肖像。”
凱爾西遞出畫像,順帶給雷斯垂德縮小範圍,“所謂通靈治愈,現在也都以社團或公司承接各種業務。按照諾娜的心理變化,探長不妨從名聲最響的那一撥開始查起,應該很快就有收獲。”
三天後。
雷斯垂德帶著一具屍體回到了蘇格蘭場。
倫敦風頭正起的黑霧谘詢社,正是諾娜創辦。
諾娜坦言了犯罪經過,和凱爾西與歇洛克推理的幾近完全一致。
讓雷斯垂德稍有鬱悶的是,當他率隊上門,諾娜已經服毒。
就諾娜所說,她預知到了自己的複仇計劃已經敗露。
如今仇人們一一深陷苦海,不久都會下到地獄。她才不願麵對牢獄之災,寧願現在體麵地死去。
預知術真的存在嗎?
十一月末,彼得森子爵在床上運動時精儘人亡。得知彼得森死亡之後,赫瑟爾回到倫敦,不久傳出她徹底瘋了的消息。
雷斯垂德卻沒能問出,諾娜從何處習得精神控製,她隻留下幾句話。
「我獻身於薩麥爾得到力量,當複仇結束就前往深淵。臨行前,抬頭看天,至黑至暗的蒼穹居然閃現星光。一顆正欲升起,一顆來自天外。以我為數不多的善良,給予祝福,願世人也見星光。」
薩麥爾,暴怒的地獄魔王。
這點雷斯垂德知道,但他對後幾句話是一頭霧水。
反正案子破了,想不明白的就彆多想。
雷斯垂德將疑惑拋到泰晤士河裡,讓它隨著水流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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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十二月,倫敦步入聖誕季。
凱爾西的生活還一如既往,有時破案,有時在學校,也沒忘了給恐怖出版社投稿。
又到了每周新刊出售,她隻是遲了一天,距離稍近的那家報攤居然賣完了「巧克力蛋糕」的新刊。
“好吧,希望另一家還有。”
凱爾西稍稍繞道去往另一家報攤,就遇上迎麵而來的歇洛克。
兩人在報攤前站定,雙方沒透露過會看廉價恐怖——這種二分之一禁/書。
當下相互對視,都謙虛地示意對方先請,最好等對方離開了再買,一時竟僵在了報攤前。
“下午好,兩位先生。”
攤主認識不時來光顧的客人,索性替僵持著誰先買的兩人問了。“今天還是老樣子?一位買阿佩普,一位買巧克力蛋糕?”
“對。”
“對。”
攤主都問出來了,否認還有用嗎?
兩人異口同聲,給錢取書離開,好不迅速。
沉默地走出一段路。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尷尬的,不就是讀些禁/書,而且誰還沒寫過。
說到寫,凱爾西與歇洛克都看向對方手裡的新刊。
“沒有想到,福爾摩斯先生竟然喜歡「阿佩普」。”
“沒有想到,班納特先生竟然喜歡「巧克力蛋糕」。”
兩人再度沉默,看著對方,以眼神詢問‘你為什麼學我說話?還有誰喜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