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貝克街附近發生了一起分屍案。”
進屋, 邁克羅夫特對兩人直言來意,“我順路來問一問情況。”
歇洛克:下班後慢走四十分鐘,一點都不符合邁克羅夫特的日常習慣。
難道他懶得動的哥哥終於意識到久坐的危害, 開始嘗試散步健身,才會順路順到蒙塔古街凱爾西家?
哦, 彆當真, 這是開玩笑。
歇洛克很清楚為什麼邁克羅夫特來得很快。
清查地鐵沿線有無沉積舊案的發起人就是邁克羅夫特, 下班前,他肯定得到了分屍案的消息。
此時, 邁克羅夫特應為有一位體貼的弟弟而感動。
倫敦好弟弟深明大義, 接下了協同蘇格蘭場摸查的委托。
不顧霧都的天氣無常變化, 三個月來穿行在地下地上, 核查倫敦地鐵及周邊有無惡性犯罪威脅。
「戲多。」
邁克羅夫特麵色平靜, 哪怕誰都沒有說話,他已讀出歇洛克的表情。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性情孤僻的弟弟越發會演戲了?
以往歇洛克僅在查案時扮演不同角色, 現在把戲多帶到日常生活中, 看來生活過得彆有一番樂趣。
凱爾西隻覺一道眼神落自己身上。
凱爾西迷茫臉:我不是, 我沒有, 彆瞎猜。
邁克羅夫特為什麼一言難儘地看著她?她, 弱小,無辜,不知情,明明與始作俑者沒有一銅幣的關係。
「又一個戲多。」
邁克羅夫特迅速確定了歇洛克變化的根源。當遇上一位旗鼓相當的演員, 兩人時不時會飆戲,原本除破案外的無趣生活,自然就豐富多彩起來。
而且,戲多的兩人很會就地取材,比如腹誹值得敬佩與敬愛的甜食愛好者。
邁克羅夫特看向書桌的糖紙盒,他正為此而來。
下班前得知分屍案現場有一顆煮過的人頭與一盒老舊的糖紙,如無意外,歇洛克會向他詢問糖紙的來曆。
但,行動迅速的弟弟沒有第一時間上門。
當下,邁克羅夫特猜測歇洛克選擇先從骷髏頭找線索,最有可能前往凱爾西家。既然是他提議清查地鐵沿線,今天就難得散個步,到蒙塔古街提供場外指導。
不出所料,有關歇洛克的動態推測正確。
可出乎意料,歇洛克居然與彆人談起了家庭趣事。
邁克羅夫特一眼便知,兩人開門前一定在談論他。
不是簡單陳述有人能提供糖紙線索,而是歇洛克發表了‘我的哥哥收集糖紙的二三偉大事跡’。
這不對勁嗎?
當然,不對勁。
歇洛克很少與人閒談,哪怕偶爾聊天也限於破案相關話題。
比如各式痕檢方式,比如一百零八種不同毒物中毒症狀,至多也就是哪一本書甚得心意。
閒話家中瑣事?
壓根不存在的。
邁克羅夫特在對座兩位身上巡睃一圈。
不知不覺間,歇洛克與凱爾西的關係更密切了。很難說是好是壞,隻能確定一點,或幸運或倒黴,兩人都是禍福同享。
“福爾摩斯先生,您來得太及時了,我們正對糖紙一籌莫展。”
凱爾西打斷了邁克羅夫特的思索,不能讓他發散思考下去,天知道他會聯想到什麼。
歇洛克接過話,及時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到新的案子上。“我尊敬的哥哥,您一定能為我們解惑,這些糖紙有什麼樣的來曆出處。”
邁克羅夫特:彆以為我看不出你們在轉移話題。不過,隻要不涉及生命危險,他懶得事事過問。
“這些是二十年多年前的糖紙。”
邁克羅夫特將糖紙取出分門彆類,共七百零四張糖紙,分屬十六家糖果鋪子。
“「小雛菊」倒閉了,「甜甜圈」後繼無人,「三隻熊的蘑菇屋」一家移民美國……”
二十多年,正處英國資本市場上升轉型期,不少老店都消失在時間裡。
邁克羅夫特再見這些老糖紙,許多童年記憶的味道都消失了,幸存的家店僅有二三。
“隻有這三家還在。”
邁克羅夫特將糖紙移到一邊,一一寫下對應的糖果店名與現今的經營地址。
他又說:“盒子裡的糖紙與高價糖果店無關,其口味主要麵向倫敦七到十三歲的孩子。銷售年份集中在1854年到1857年之間,後來有的換了外包裝,有的就停產了。”
“還有,以每次僅購買店家出售的最小規格糖果計算,三年內能消費這些數量的糖果,那一戶家庭的人均年收入不低於五十英鎊。”
邁克羅夫特又提醒,“分解的屍體在貝克街附近被發現。二十年多年前,正是開始建造倫敦第一條地鐵的時間起點。”
為什麼要提起地鐵建造?
邁克羅夫特並沒再具體闡述,婉拒留下來晚餐的邀請先一步離開。
他絕不會告訴兩人,今天順路順到這裡的重要原因。再步行三條街,那裡的一家蛋糕店今夜推出新品!
算一算時間。
邁克羅夫特走下樓梯,他剛好趕上夜間六點的蛋糕上新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