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格拉格酒。”
歇洛克細細分辨了麻繩上殘留的氣味, 他記得凱爾西搜查伍爾夫家時發現的兩瓶彆國特產酒。
“伍爾夫就被送了一瓶格拉格酒,這種瑞典冬季的加熱特飲酒不該在倫敦的春天頻繁出現。”
事出反常, 就不得不懷疑給伍爾夫送瑞典特產酒的人與殺害變裝男子的凶手有關聯。
凱爾西還指出第二個疑點,“這次綁在石柱上的是死結,它與伍爾夫自縛是打的死結一樣,都係了三遍。”
為求牢固係三遍,這種情況也不少見,但一而再的巧合必須引起注意。
“從留字上來說,伍爾夫留下了「GND」或「GNP」,今天的被害人留下了「AL G」。”
歇洛克尚且不知字母代表的意思, 但很明顯兩次留字都含有字母G。
他指出, “要考慮到一種可能,麵前這位被害人所寫沒有間隙的‘AL’代表了一種含義, 距離較遠的‘G’代表了另一種含義。
上周五,伍爾夫因處於呼吸極度困難狀態, 他以指甲在牆上刻的兩個半字母沒有明顯排列規律,也可能是一個字母對應一種含義。”
那就不能簡單粗暴地認為是某某人的姓名縮寫,或是某某街巷的地址縮寫。
雷斯垂德有了疑惑, “等一下,伍爾夫都沒有留下筆記賬冊之類的記錄,他的頭腦複雜不到哪裡去。如果死前留字不是人名地址縮寫,那又想傳遞什麼意思?”
“很可能在表示傳遞神秘引導者的某種特征。”
歇洛克也不認為伍爾夫能搞出密碼傳信,“伍爾夫寫的必是一種很少見的情況, 或者指向性很強的身份。隻要讀懂了字母, 馬上就能縮小找人範圍。”
問題在於怎麼破譯?
“探長, 請把死者先送去屍檢。之後必須確定死者的真實身份, 與伍爾夫的交際圈對比是否有所重合。”
凱爾西不認為一定能找到重合點, 是因那位神秘指導者的謹慎。他從未出現在伍爾夫的朋友麵前,假設神秘導師就是今日的凶手,他在選擇受害者時可能會避開與伍爾夫有關的人。
“對了,屍體上有一個地方要注意。”
歇洛克指出死者穿的是短襪,裙裝裡配了一條長度及膝的襯褲。
“死者小腿上的有些小紅塊,像是不久前被蟲咬的痕跡。這能推斷他今天去過哪些地方。”
拆遷房一帶沒有發現咬人的蟲子。
死者可能在某處停留較長時間,被哪裡的昆蟲叮咬了。
雷斯垂德為難地說,“等法醫鑒定出死者被哪種昆蟲叮咬,偌大的倫敦,我要去哪裡找小小的蟲子?”
“這等屍檢報告出來再說。”
凱爾西沒有當場保證能請哪位昆蟲專家提供幫助,她無法確定對方沒有離開倫敦去搞田野調查。
說到昆蟲,案發現場還有半截死去的螳螂。
凱爾西檢查死者的衣物時,在裙擺上找到一截似鐮刀狀的螳螂前肢。它的上半身在血泊邊的碎石上被發現,但整棟房屋沒有找到它的下半截。
“這螳螂死了有幾天。被害人可能途徑草叢時,裙擺不經意蹭到了螳螂屍體將它帶至此地。”
雷斯垂德和卡特看了看螳螂,又看了看彼此,為什麼他們之前沒留意到這東西的存在?
歇洛克觀察螳螂屍體已經乾癟,“兩種可能,或是本就隻剩半截屍體掛在死者裙子上,或是死者的掙紮讓另半截落到了凶手身上。
另外,通螳螂出沒的草地,與叮咬死者小蟲出沒的地方可能是同一處。這半截螳螂的品種能幫助我們縮小搜查範圍。”
當然,調查死者需多管齊下。
雷斯垂德也就不糾結他搞不定的昆蟲學,轉而計劃走訪倫敦大大小小的劇團。
男扮女裝的變裝皇後人數很少,隻要死者是男演員,就不難確定扮成眼前他是誰。
夜色已深,今天先各回各處。
臨走前,歇洛克目送著警員們將屍體包裹運走,回望了一眼破舊不堪的凶案現場。凶手將被害人拖入此地,究竟是什麼刺激的他情緒激變,忽而憤怒?
“凶手謹慎前來,憤怒離去。但迄今為止也沒有找到相關目擊者,這片區域的巡查隊也沒有發現可疑人士。”
凱爾西推測凶手很快控製住了情緒,“凶手沒有被憤怒徹底衝昏頭腦,作案時間是下午四點至五點。天還亮著,以現場的血跡噴濺狀況,凶手衣物必有沾染鮮血。這都沒人發現他的異常,足見此人有多狡猾。”
歇洛克點頭,“何止是狡猾,凶手的身手也很好。被害者即便沒有防備被突襲,但也是一位三十歲不到的成年男性,僅是看上去瘦了些。
現場有掙紮但無激烈打鬥反抗痕跡,表明凶手能閃電式製伏成年男性。其攻擊人的熟練度很高,體力充沛,力氣很大。”
至此,得出一些大致的側寫。
嫌犯,男性,年齡在二十五至四十之間。
從死者頸部勒痕來看,嫌犯比死者高半個頭。
從血腳印的足印花紋,今天他穿了運動鞋。而必身著工服,不會給人以不協調的感覺。
“以上,倫敦符合標準的人不計其數。”
歇洛克把注意點轉回犯罪動機上,“現場沒有發現被害人的皮夾、手包等物私人物品。也許被凶手帶走了,也許被害人壓根就沒帶錢款出門。但以屍體呈現出的凶手憤怒狀態,求財不可能是主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