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跟蹤(1 / 2)

聖杯戰爭打到第四屆, 遠阪時臣是第一個被從者認錯的禦主,迪盧木多是第一個認錯禦主的從者。

不愧是背鍋俠和幸運E的組合,發生什麼事都不奇怪。

兩人都感覺非常尷尬,但作為尷尬的源頭,源純卻很淡定,“你的禦主的確是他,與你簽訂契約的人才是我。”

這話乍一聽有些彎彎繞繞,邏輯還理不通順,迪盧木多開始也很茫然,但隨即一股莫名的力量入侵了他的腦海, 填鴨般給他塞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設定。

精神力受到巨大衝擊的迪盧木多身形一晃, 他單手撐地,冷汗從額角緩緩滑落。

……原來是這樣嗎?

沉默了半晌, 迪盧木多字斟句酌地說:“順應召喚而來的我本應該儘全力實現您的願望,但……”

話到這裡, 迪盧木多停頓片刻,回想起不久前被惡念纏身時的窒息感,他下意識打了個哆嗦,隻覺得渾身發冷。

“……但這一切已經沒有意義了,”迪盧木多緩緩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瞳在陽光下泛出一圈漂亮的淺金,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源純, 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聖杯無法實現人的願望, 它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汙染了。”

“什麼?!”遠阪時臣睜大眼睛,感到難以置信,“這不可能——”

“他說的沒錯,我早就感覺到了,”源純輕飄飄地打斷了遠阪時臣的話,“這就是我為什麼對聖杯沒有興趣的原因。”

客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其他人對聖杯戰爭的真相接受良好,情緒穩定——源純早被係統告知了聖杯戰爭是個騙局,從一開始就沒抱希望;愛麗絲和間桐櫻根本不在乎聖杯戰爭;迪盧木多已經被聖杯的惡意糊過臉了。

數來數去,隻有遠阪時臣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遠阪家是最先發起聖杯戰爭的禦三家之一,曆屆遠阪家的家督都在以獲得聖杯戰爭的勝利為首要目標,傳到遠阪時臣這一代,晴天一聲霹靂響,偽裝的假麵被突然撕開,殘酷的事實毫無遮掩地暴露,幾代人為之拚命奮鬥的目標一下子坍塌了,換成誰一時半會也難以接受。

“要不你先獨自冷靜一會兒?”源純問,“客廳留給你。”

遠阪時臣搖了搖頭,眼底的震驚正在消退,逐漸恢複冷靜,“不必了,我對這件事還抱有一定程度的懷疑,我想去驗證一下。”

話音未落,他五指收攏握緊手杖,轉身向外走去。

源純挑了挑眉,望著遠阪時臣那挺拔的、似乎無懈可擊的背影,心想畢竟是成年人了,即使內心再崩潰,至少在表麵上還是能夠很好地控製住情緒。

但與此同時,一個細微的念頭像擺尾的魚,“哧溜”一聲從心底遊過,速度快得她幾乎沒抓住。

遠阪時臣的反應是不是有些太……規行矩步了?

這一瞬間的懷疑令源純開口叫住了遠阪時臣,“請稍等一下,能問問你要怎麼驗證嗎?”

這沒什麼好隱瞞的,遠阪時臣回答:“去找找上次聖杯戰爭遺留下來的相關資料。”

異變並非一兩天產生的,或許早有預兆,但已經被湮滅在了曆史的塵埃中,需要足夠的細心和耐心才能發現。

談話進行到這裡,差不多就該結束了,源純笑了笑,“你加油。”

“嗯。”遠阪時臣點點頭,“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大小姐……”遠阪時臣走後,迪盧木多看看門口,又看看源純,臉上的表情頗為糾結。

兩個主人哎,我該跟著誰?

“在聖杯戰爭中,他是你的禦主,”源純輕聲說,“跟上去看看吧,我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兒。”

“但有一點你要記住,我對聖杯毫無興趣,甚至在考慮要不要毀了它,”源純目光灼灼地凝視著迪盧木多,“所以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彆莽,有事該跑就跑,回來我幫你報仇。”

之前源純對聖杯的態度是井水不犯河水,隻要不礙著她,聖杯愛咋咋地,但召喚迪盧木多時瘋狂湧動的惡意令她忽然開始擔心一件事——當獲勝者對降臨此世的聖杯許願時,已經被汙染的聖杯會如何回饋呢?

迪盧木多微微一愣。

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種話,這和他一貫接受的教育也全然不符。

……但感覺並不壞,不,甚至可以說很感動了。

“是,大小姐。”迪盧木多俯身鞠躬,整個人化為崩散的流光,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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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很不錯,陽光明媚,不冷也不熱。

將備忘錄上的“乾死間桐臟硯”、“拯救小公主”、“往家裡寄信”等項目修改為“已完成”後,無事一身輕的源純伸了個懶腰,感受著從窗外吹來的和煦微風,決定出門轉轉。

愛麗絲:“……你真的要這樣出去嗎?”

源純:“不然呢?讓周圍人陪著我一起摔跤?”

愛麗絲:“你現在這樣,跟一起摔跤也沒什麼區彆。”

愛麗絲拒絕跟源純逛街,哪怕源純表示所有費用她全出,愛麗絲還是拒絕。

隻有間桐櫻對源純不離不棄,她捏著源純的衣角,語氣堅定,“姐姐,我陪你!”

“還是妹妹好,妹妹是貼心小棉襖,”源純溫柔地摸著間桐櫻的頭,同時朝愛麗絲投去怨念的一瞥,“其他人就不一樣了,都是大豬蹄子。”

“已經分手了,”愛麗絲冷酷無情,“彆cue我!”

源純抱著間桐櫻坐著虛位交椅出門了。

滿大街的人都在看她們,圍觀群眾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七嘴八舌地猜測這是哪位豪門世家的大小姐出行,竟如此有排麵,配備四個美女抬轎子,甩了其他炫豪車炫直升機的土鱉們十條街。

窮奢極欲!腐/敗/淫/蕩!

源純對周遭的一切充耳不聞,她在思考要不要給間桐櫻改個姓。

我妹妹憑什麼跟間桐臟硯那個老混蛋一個姓?!

“那我可以用姐姐的姓氏嗎?”間桐櫻仰起小臉,滿懷期望地注視著源純。

“當然可以,”源純笑道,“千手……源……等、等等。”

源純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她愕然發現,不管是千手櫻還是源櫻,似乎都沒有間桐櫻好聽。

……可惡!毫無死角的我竟然會在這方麵一敗塗地!

源純氣得胸口疼,她很不甘心,想努力掙紮一下。

中原櫻……太宰櫻……旗木櫻……

我的天呐!還行不行了!就沒有一個名字能打敗“間桐櫻”的嗎!

【宇智波,】係統終於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宇智波櫻,多好聽!】

【對哦!】源純目光一亮,喜上眉梢,她按住櫻的肩膀小幅度晃了晃,“宇智波櫻,這個名字你喜歡嗎?”

櫻慢吞吞地搖頭,她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期望:“我想跟你一個姓。”

源純苦惱地皺眉,“可是不好聽——”

“這不重要!”櫻打斷了源純的話,她的聲音略微提高,眼底翻湧起激動的情緒,“重要的是可以跟你一樣!”

請用你的姓氏,在我的名字裡烙下屬於你的最明顯的印記。

這是束縛,這是牽絆,這是約定。

從此之後,我可以囂張地、肆無忌憚地向所有人宣布我們之間的關係。

源純微微一愣,感覺心臟被什麼東西擊中了。

恍惚間她出現了錯覺,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有誰也曾用同樣沉甸甸的目光注視著她,提出了類似的要求——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用一個字!

“……能被你看進眼裡的雜碎真是越來越多了,我的位置都要被擠沒了!”

“……到底怎樣做,才能讓你一直看著我,隻有我……”

“……姐姐!你怎麼了?!”

耳畔傳來櫻焦急的呼喚,源純用力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視線再度聚焦,她終於回過神兒來,發現不知何時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太陽穴正一陣一陣地抽疼。

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安撫櫻,源純打開通訊頻道,瘋狂戳係統:【剛才怎麼回事?我腦子裡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那幾句話是誰的記憶?!】

【冷靜,跟你沒什麼關係,是我的問題。】係統的語氣非常淡定,【我正在清緩存,儲存區域裡殘留的無效信息太多了,漏得到處都是,會拖慢我的運行速度。】

【這樣啊……】源純皺了皺眉,對這個解釋不太滿意,但她也沒有繼續追問。

傀儡們把椅子抬到了公園的樹下。

或許是因為工作日的緣故,公園裡沒什麼人,源純閉著眼睛休息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千手櫻……如果你喜歡這個名字。”

櫻像小貓似的靠在源純的肩膀上,她用力點了點頭,“我喜歡。”

“那就好……”源純話鋒一轉,臉色突然變得很嚴肅,她從兜裡取出手機,按下一串數字,撥通了某個電話,“您好,我發現……對……還在……我不太敢動……非常感謝!”

櫻好奇地問:“怎麼了?”

“噓,沒事,彆吱聲,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源純把虛位交椅收回坐騎欄,召喚出神機·木輪,帶著櫻騎獨輪車玩。

有個人在不遠處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衛宮切嗣把帽簷往下按了按,側身靠在公園回廊的柱子上,他雙眼緊閉,腦海中徐徐勾勒出源純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