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被問得啞口無言。
一方麵, 是因為心虛,他的確打算言詞行為勾引於張讓, 好讓他為袁氏效力。
另外一方麵,則是因著尷尬。
誰被當麵問起“勾引”的問題, 能不尷尬?
袁譚覺著, 這可比昨日晚上,曹操那腎陽虛的問題還要尷尬的緊。
袁譚遲疑了一陣,反應還是快的,很快臨機應變,說:“怎、怎會如此?譚不過與先生惺惺相惜罷了,怎會令先生生出如此誤會來?當真是譚的不是!”
他說著,趕緊以退為進, 拱手作揖賠禮道歉, 說:“果然譚是做了什麼引得先生不快之事了罷, 才讓先生有如此誤會,當真是譚的不該, 譚在此給先生賠罪, 還望先生海涵,海涵啊!”
源潭這麼一說,若是放在彆人, 恐怕不會相信, 但是放在張讓麵前, 張讓心中本就沒什麼太多的惡意, 也不會用惡意去揣度彆人, 便點頭說:“無妨。”
曹操雖覺張讓這般放過袁譚,沒有痛打落水狗,著實可惜,但袁譚已然十分尷尬,便沒有多說什麼。
袁譚賠禮之後,依舊麵無人色,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就準備離開了。
袁譚離開,曹操沾沾自喜,心想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德行,就這些小伎倆,還敢來挖自己的牆角,自己都不需出手,張讓直接叫你好看,撕爛你的臉皮。
曹操正得意間,張讓便說:“袁長公子並無勾引之意,是曹校尉誤會了。”
曹操:“……”方才那諸多的得意與欣喜,全都被“嘩啦!”,張讓一盆水兜頭澆滅了。
曹操搖頭歎氣說:“你這奸佞也不知是不是往日裡奸佞過頭了,才叫你今日如此實誠過頭,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張讓淡淡的說:“曹校尉若不賣我,讓私以為,也沒有旁人賣我。”
曹操瞪著眼睛,不等他反唇相譏,張讓已經說:“讓還有事兒,先告辭了。”
他說著,重新走回藥廬,回去看書練字。
卻說袁譚在張讓麵前吃了虧,十分尷尬,趕緊逃竄出了藥廬,沒走多遠,便見到了袁紹。
袁紹笑著說:“我兒,事情可成了?我瞧你這兩日總是去與那長秋先生相會,聽說你昨日還趁夜去了他舍中,他可願歸順了?”
袁譚方才還尷尬不已,如今撞到了袁紹,被問起這個事兒,臉色十分不好看,支吾了一聲,說:“此事……確有此事,不過……”
袁譚頓了頓又說:“這兩日兒子的確想方設法接近長秋先生,並且投其所好,送了長秋先生一些醫書藥典,長秋先生都十分歡喜……”
“當真?”
袁紹感歎說:“還是我兒有本事兒!日前為父送了長秋先生一塊美玉,那長秋連看都不看一眼,甚是傲慢,沒成想你便成了!那大好!我兒,長秋何時來投誠?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帶上長秋先生,這便早早出發,也好早日前去會盟。”
袁紹一連串兒的說著,袁譚更是尷尬不已,說:“這……父親,隻是,長秋先生雖……雖收下了兒子的醫書藥典,但還未投誠。”
“還未?!”
袁紹當即臉子一沉,說:“還未投誠?!為何還未投誠,曹營不是久留之地,曹操一心想要借我引薦,跑去參加各路會盟,若是咱們久留於此,必然受到曹操牽製,你為何如此溫吞?”
袁譚被父親責罵,心中著實“委屈”,何來溫吞,本第一日就登堂入室,都是那曹操出來搗亂。
每次袁譚稍有進展,他便出來橫插一杠。
袁譚把曹操的事情與袁紹說了一遍,袁紹冷笑起來,說:“又是曹操這敝人小兒!”
敝人這個詞兒,用來自稱那就是謙稱,但若是用在旁人身上,那便是詆毀的說法,顯然袁紹這個老貴族出身的人,並看不上曹操。
袁紹眯起眼睛,說:“不行,如今下去不是辦法,此地不宜久留,恐則有變,恐怕曹操會多方糾纏,逼迫我邀他會盟。”
如今舍粥已經舍了,袁紹本想樹立威望,結果被張讓搶了風頭,這威望沒有多少,若是再留下去也不劃算。
袁紹便說:“今日便即啟程,你去收拾收拾東西,正午一過,咱們就出發。”
袁譚驚訝的說:“父親,今日便啟程?”
袁紹點頭說:“正是!”
袁譚遲疑的說:“可……兒子還未拿下長秋先生,若不將長秋先生挖來還留在此地,曹操定會借著長秋先生之名氣,蠱惑百姓,來日便是第二個張角黃巾暴軍!必然後患無窮啊!”
“住口!”
袁紹突然發怒,怒視著袁譚,說:“這樣的淺顯道理,還需要你一個黃毛小兒來教我?!都怪你一事無成,隻是叫你去收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醫師,這點子小事兒你都辦不成,日後我如何放心將大事交與你來處置?果然你嫡母說的無錯,你便是比不得尚兒的,沒有我袁家的大家之風!”
袁譚莫名被擠兌了一番,這根本就是遷怒,袁紹自己也沒能成功,反而怪罪起袁譚來。
要是對比起來,其實在“勾引”張讓這件事情上,袁譚比袁紹要成功的多。
袁譚聽父親還用三弟來與自己對比,心中又是驚,又是不忿,但不敢表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