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奉和呂布二人進來,並未看到張讓和曹操,曹操手被燙傷,張讓帶他去了角落涼旉。
呂布又忙著“戲弄”張奉,因此並未察覺。
就在此間,“呼——”一聲,呂布突見一個大瓢從黑暗中欺臉飛出,直衝麵門。
當即放開張奉,側身閃過,“嘭!”一聲,那大瓢直接飛過去,砸中了旁邊的藥櫃子,這才掉在地上。
呂布定眼一看,曹操一臉戲謔的從暗中走出來,笑著說:“呦,呂都尉,對不住對不住,我方才沒看清,還以為是誰家來的登徒浪子呢!”
呂布眯了眯眼睛,顯然不信曹操的話,當即不說話,轉頭便走,很快離開。
經過這麼一鬨,老者的藥終於還是熬了出來,曹操雖幫忙熬藥,不過也就是生火,其餘他“笨手笨腳”,也做不來。
曹操親自端著藥,送到老者麵前,老者喝了藥,曹操又殷勤的背著老者去客舍下榻,甚至幫忙蓋好被子,這才與張讓一起退出來。
張讓早就覺得曹操居心叵測了,對一個身無五銖的老者,竟然如此關懷備至,甚是可疑。
曹操見他總是看自己,因此頂不住,又覺張讓嘴巴很嚴,便對張讓低聲說:“你可知這老者什麼名堂?”
張讓說:“老人家自述商賈,因為醫病散儘家財,家中沒落走投無路。”
曹操冷笑一聲,說:“你這宦官,怕是往日的年歲都是白活的!若不是我認識與你,我當真懷疑你是不是那十惡不赦的大宦官了。”
曹操感歎一句,說者本無心,但張讓這個聽者不由眯了眯眼睛,因為曹操還真的說對了,自己並不是大宦官張讓……
曹操繼續說:“這老者雖看起來清苦,但他並無麵黃肌瘦之態;雖看起來貧困,但露出來的裡衣邊角雪白嶄新;雖看起來走投無路,但你可曾注意,老者佩戴著一塊玉佩,上麵雕刻的……乃是橋氏家徽!”
張讓一時想不出橋氏是誰,便說:“橋氏?”
曹操“嘖”了一聲,說:“當年太尉橋玄,不是你的死敵?你怕是貴人多忘事,忘了橋老太公?還有如今的東郡太守橋瑁,第一個發起移書討伐董賊,你難不成也不識得了?”
張讓是學醫的,後來改走法醫的路,其實對東漢三國曆史隻是停留在知曉的類型,並不精通,因此提起什麼橋玄橋瑁等等,他並不清楚。
不過為了不讓曹操懷疑自己的身份,張讓便沒有多說什麼。
曹操眯眼說:“這老者,怕是橋氏派來試探我的人,因此才三番兩次苛求咱們,你一定要好生醫治這老者,若是得到橋氏助力,我便可參加討伐會盟,不必看袁紹臉色了。”
張讓可不管什麼橋氏不橋氏,淡淡的說:“請曹校尉放心,不管那老者是誰,在讓眼中,都是病患,既是病患,必然一視同仁,沒有散漫相待的道理。”
曹操一聽,這人當真是個死心眼兒,不過如此也好。
當天晚上,已入三更,曹操睡在舍中,就聽到“哐哐哐!”的聲音,當即就給吵醒,翻身而起,一把抓過佩劍,手臂肌肉隆起,十分戒備。
不過仔細一聽,那聲音沉雜,並不是什麼刺客死士。
“哐哐哐”的聲音乃是拐杖戳地所至,隨即就是“砰砰砰”的拍門聲,曹操的舍門被人拍響。
曹操有些狐疑,趕緊披衣下榻,還不忘將佩劍握在掌中,前去開門。
一開舍門,就見那老者衝將進來,張口大喊著:“哎呦,我的腿疼!疼死了!疼死了!!”
曹操趕緊扶住那老者,沒讓他摔在地上,心中卻狐疑的厲害,老者半夜三更找過來,客舍離自己這裡頗遠,能走這麼遠的路,竟然還說腿疼?
曹操趕緊扶著老者坐下來,又讓人去請張讓。
如今半夜三更的,張讓匆匆趕來,沒有束發,隻穿著單薄的中衣,披了一件鬥篷,提著藥箱便來了。
這一番折騰下來,天色都大亮了,老者才消停下來,終於不喊不叫。
曹操被這一番折騰,隻覺精疲力儘,這老頭兒精神頭大得很,鬨騰了一夜,自己也跟著遭罪。
曹操準備回去小睡一會兒,等他起來,不過過去兩個時辰,還未到正午,便想去校場看看。
曹操洗漱完畢,出了舍門,正巧看到了張讓,就說:“那老者如何了,可還消停?”
張讓回答說:“哦,老人家說自己大好了,讓診脈之後也覺無事,因此老人家已經走了。”
“什麼?!”
曹操一聽,驚訝不已,說:“走了?”
張讓不知他驚訝什麼,說:“是了,走了。”
曹操心裡當真是又驚又氣,那老頭子耍了自己這麼久,難道就這樣走了?沒留下一句話,隻言片語也不曾?
或許當真不是橋氏的族人。
曹操歎了口氣,心想也怪自己多疑,杜撰了這麼些,還鬨得雞飛狗跳,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曹操正在感歎,就聽得夏侯惇的大嗓門,一路跑過來,一路大喊著:“兄長!嫂……不是,張大哥!”
夏侯惇跑過來,熱汗淋漓,著急的說:“兄長,門口有人送來門狀!”
曹操有些奇怪,說:“何人送來的門狀?”
夏侯惇說:“一個年邁老者。”
他說著,將門狀遞給曹操,合著一隻其貌不揚的雕花玉佩。
曹操一看那玉佩,渾身一震,橋氏家徽!
正是那落魄老者佩戴的橋氏家徽。
隨即快速打開門狀一看,上麵赫然手書——太尉橋玄之從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