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看這門狀, 當下欣喜若狂,說:“當真是橋家的人!而且還是橋老太公的從弟,我果然沒有押錯寶!”
他說著,立時就要迎出營門, 不過很快又轉回來, 一把拉住張讓的手,說:“與我來, 我見那橋老對你甚是喜歡,你若在一旁, 必然有些助力。”
張讓對他這些爾虞我詐的助力並不太在乎, 但若是能力所致, 能夠幫到旁人, 也算是舉手之勞,因此便沒有拒絕, 被曹操拉著一路快步往營門而去。
曹操隻顧著欣喜,全然無有注意自己一直握著張讓的手,張讓疑惑的低頭看了看曹操的大手, 小麥色的皮膚,而且掌心溫暖,手掌又大, 掌心雖有許多粗糙繭子,卻莫名給人一種安心之感。
眾人迎到門口, 果然就見那老者去而複返了!
這老者已然褪去之前的肮臟衣衫, 換上了一襲華貴長袍, 身後跟著仆役從者,陣仗並不小。
老者一見到他們,便笑著說:“曹校尉!長秋先生,久違了!”
他說著,還親自躬身作禮,曹操和張讓趕緊回禮,先不說橋老的身份,就說他這個年紀,在東漢已經算是高齡,這麼大年歲的人主動行禮,身為晚輩豈有不恭敬的道理?
橋老又賠罪說:“日前誆騙二位,隻因一個賭約,還請二位海涵。”
原來橋老之前並沒說謊,他的確認識華佗。
橋老是華佗的病患,日前全靠華佗診治,華佗卻拒之門外,說他要進山采藥,這段時日無法歸來,因此不能給他治病。
橋老身有腿疾也沒騙人,每逢秋冬之際,又縫下雨落雪,必會腿疼,因此便問華佗何時歸來。
歸時未有期,因此華佗就向橋老引薦了張讓。
橋老聽說過張讓的名頭,也知道曹操,曹操在陳留引起了軒然大波,又是自己老哥哥的至交好友,但橋老未見過曹操,又素來聽說曹操紈絝浪蕩,不為可信。
因此華佗就跟他打賭,就賭曹操的為人,還有張讓的醫術。
橋老故意為難曹操和張讓,但是二人均未翻臉,不僅如此,張讓的醫術果然精湛,隻是施針吃藥,便舒坦了很多。
橋老坦誠以告,曹操想了想,眯了眯眼睛,突然說:“說來慚愧,不滿橋老先生,其實晚輩起初對橋老的確頗有不耐,但隻因識破了橋老的身份,因此才……”
橋老一聽,甚是驚訝。
彆說是橋老了,連張讓也有一絲絲的驚訝,奇怪的看向曹操。
曹操既然能得到橋老的感激,為何突然據實以報?
豈不是砸了自己的買賣?
他哪知道,曹操心中還有計較,這天下有德望的人很多,但有德望的人,不一定是誠實的人。
就如同袁紹一般。
身為東漢一霸,他的確德高望重,但他並非是個誠實的人。
曹操深知橋玄的秉性,他這個弟弟也素有耳聞,都是注重德行品德的人,相對於名聲,他們更看重品德。
曹操這般揭穿了自己的底細,雖吃虧,卻突然變成了一個坦誠且誠實之人。
果然,曹操這次也沒有押錯寶。
橋老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十分健朗,猶如洪鐘,拍手撫掌,說:“好好好!不愧是我老哥哥的至交好友,你這人實在的很,不似旁人那些虛而委蛇,實在是和了老鄙的眼緣兒啊!”
橋老此次來,不隻是要賠罪,而且還要感激曹操和張讓。
除此之外,還帶來一封邀請的書函。
發起移書的東郡太守橋瑁,聽聞曹操的才華,因此想邀請曹操一並參與反抗董卓的聯軍會盟。
橋瑁乃是橋老的晚輩侄兒,橋老此行,除了試探之外,也為曹操帶來了“邀請函”。
曹操欣喜異常,前些日子袁紹還因為這件事情,打壓了曹操的氣焰,不想讓曹操參加會盟,助長曹操的聲望。如今請柬卻主動送到了曹操的眼下。
除了欣喜,曹操也不耽誤時日,當即下令全軍整頓開拔,準備前往會盟。
同行的除了長秋先生張讓,太醫令張奉以外,當然還有騎都尉呂布,並著陳留王劉協。
不過呂布和劉協隻是暗中跟隨,並不聲張,因為這兩個人可是曹操的底牌,不到關鍵時刻不便顯露出來。
大軍毫不拖泥帶水,曹操用富賈的錢財兌換了充足糧餉輜重,便即浩浩蕩蕩出發。
曹操的大軍快速出發,動作迅捷,很快就開出陳留,這日天色昏沉,即將在野外紮營安寨。
就見先遣探路的夏侯惇快馬飛奔而來,勒住馬轡,皺眉說:“兄長!前方篝火連成一片,有大軍安營!”
曹操有些疑惑,此地還未到會盟中心“酸棗”。
酸棗此地,就在現代的河南新鄉,因為是當時豫州、冀州、兗州的交界質地,因此成為了兵家必爭的重要軍事戰略地,此次各路郡守軍閥準備包圍雒陽,反抗董卓,酸棗乃是諸君會盟,動員聲討董賊的要地。
此處離酸棗還甚是遙遠,卻有大軍駐紮,曹操心中有些疑惑,說:“可知是誰的隊伍?”
夏侯惇說:“兄長,元讓方才看到袁字大旗!”
袁紹!
曹操一聽,臉上忍不住爬起了猙獰笑意,冷笑一聲,說:“果然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