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雖兩麵都氣,但人又怎麼會和自己生氣?
當然是有氣衝彆人撒。
於是袁紹便正義凜然的說:“曹校尉,你勿要被呂布這個奸賊的花言巧語所蒙蔽了!他必然是董賊派來的細作!酸棗會盟在即,萬勿讓呂布這個奸賊,混入了咱們內部!”
他說著,立刻抬起手來,大喊著:“來人!把呂布給我拿下,就地正法,格殺勿論!”
他這麼一說,就聽“嗤——”的一聲,曹操突然引劍出鞘。
曹操方才和呂布打架,雖拳拳到肉,但兩個人打架從來不用兵刃,因為並未有真的以命相搏的念想,不過是泄憤二字。
就算再看不慣對方的虛偽與狡詐,那也是“自己人”。
曹操當即抽劍出鞘,冷冷的看著袁紹與他的部眾,說:“袁公,這裡是我曹營!你可彆搞錯了陣仗!”
袁紹一見,怒喝說:“曹操!你要投靠董賊嗎!?”
曹操挑唇一笑,十分譏諷,說:“我已然說過,呂布棄暗投明,乃是我曹操的麾下,袁公是聽不得人話不成?”
袁紹說:“你!”
曹操不等他說完,繼續搶白,說:“拿下?怎麼拿下,袁公你的人馬在山穀死傷過半,是托著病弱殘軀拿下,還是自行上陣拿下?”
袁紹怒喝說:“曹操,你不要執迷不悟了!”
曹操“嗤”了一聲,說:“執迷不悟的人,怕是袁公您才對,若是袁公執迷不悟,那咱們便手上過真章!”
呂布一直沒有說話,眼看著曹操如此“袒護”自己,他當然知道曹操為的不是自己,而是曹操自己的顏麵,還有曹營的陣容。
不過無論出於何種緣故,也足夠讓呂布動容的了。
呂布默默走出兩步,突然“當!!”的一踢戳在地上的方天畫戟。
“簌——”的一聲,地上的塵土砂石登時被畫戟兜起,畫戟淩空兜出一個銀花,“啪!”的落入呂布手中。
呂布眯眼打量了一眼袁紹眾人,流血的流血,缺胳膊斷腿的缺胳膊斷腿,就連袁紹也丟了頭冠披頭散發。
呂布冷笑一聲,聲音粗糲的說:“何須主公動手?”
“唰!”
呂布將方天畫戟一擺,臉上顯露猙獰的笑意,說:“怎麼,想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過招?”
袁紹見呂布滿目猙獰,下意識緊了緊雙拳,眾人素來聽聞呂布大名,何人膽敢上前送死?
而且又是這士氣不振的狀況下,更無人上前應戰。
曹操一笑,說:“袁公,咱們都要參加酸棗會盟,便是一家子人,何苦鬨成這般模樣?你說是也不是?”
曹操說著,擺了擺手,說:“袁公還是帶著麾下,趕緊整頓軍紀,才是要緊。”
袁紹自知打不過呂布,曹操又護短的很,不肯鬆口,他此時“寄人籬下”,也隻能忍氣吞聲,重重一哼,調頭便走。
曹操和呂布眼看著袁紹等人離開軍營,對視了一眼,便都是冷冷一笑,十分不屑的彆開眼目。
曹操說:“呂都尉可彆誤會,我並非信任與你,不過是方才情勢所迫,說了一些場麵話兒罷了。”
呂布也說:“曹校尉理的清便好,布方才那兩聲主公,不過也是場麵話。”
曹操登時咬牙切齒,與呂布瞪視。
張奉走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主公和呂都尉還在打架,剛才是動手,現在是鬥嘴。
便十分無奈的說:“呂都尉,奉正想熬藥,不過人手不夠,可否煩請呂都尉幫忙?”
呂布一聽,雖知張奉乃是借口遣走自己,恐怕自己又與曹操糾纏,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說:“布正好得空,走罷。”
呂布很快便與張奉離開,曹操冷哼一聲,心裡惦記著張讓的傷勢,便悄悄掀開簾子,生怕打擾了他休息。
他這麼悄聲順著帳簾子縫隙往裡一看……
登時“嗬——”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氣,瞬間怔在原地,目光竟有些癡癡的。
方才張奉離開,張讓歇在營中,本已經閉目養神,但袁紹在營帳外麵大吼,張讓又是那種極是怕吵的人,聽得吵鬨的聲音便無法安心入眠。
因此翻了幾個身,沒有碰到後肩的傷口,但是一不小心,便將傷布給蹭鬆散了。
傷布從張讓的肩頭滑下,耷拉在背後,張讓爬起身來,伸手去夠傷布。
而曹操掀開簾子偷偷往裡看的時候,便看到張讓坐在榻上,因著後肩有傷,衣衫隻是如同錦被一般搭在身上。
隨著坐起的動作,衣衫與錦被登時脫落,發出“嘩啦”一聲,傾瀉而下,落在榻上。
後肩的傷布鬆鬆散散,露出殷紅的傷口,仿佛一朵蜿蜒的血花,盛開在瑩潤的雪海之中。
隨著張讓微微轉頭,想要去夠傷布的姿勢,那脆弱又婀娜的羸弱之感撲麵而來。
張讓想要去拽鬆散的傷布,轉身去抓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掀著帳簾子,暗搓搓趴在帳便“偷看”自己的曹操。
曹操沒有進來,一副暗搓搓的模樣,不止如此……
“啊!”
張讓輕呼了一聲,看著曹操睜大了眼睛,隨即聲音冷漠的說:“曹校尉,你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