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曹操、袁紹、橋瑁三方勢力, 除此之外, 其他勢力也陸陸續續歸攏於酸棗。
其中濟北相鮑信, 也抵達了酸棗大營。
說起鮑信, 那可是此間少有支持曹操之人。
當年十常侍亂政,鮑信和董卓一樣, 受到朝廷征召,從地方趕往雒陽誅殺十常侍,匡扶朝政,任命為騎都尉,與呂布是一個官銜。
當時的鮑信手底下不過一千人馬,萬萬打不過呂布。
鮑信這人,沉穩剛毅,而且十分有謀略,也有遠見, 他見董卓如此囂張專政, 便曾經多次與曹操一起,勸諫過袁紹,讓袁紹趁著董卓還未在雒陽站穩腳跟,便發動號召, 反對董卓, 將他驅逐出雒陽。
反而那時候袁紹畏首畏尾, 有謀無斷, 懼怕董卓兵馬, 來回推三阻四, 錯失了最好的良機。
鮑信眼看著董卓專權,一方獨大,最有能耐反抗董卓的袁紹無動於衷,自恨自己無力回天,便放棄了袁紹,轉而帶著自己的一千兵馬,回到老家。
鮑信回到老家這段時日,一直默默無聞,並沒有太大仗勢。
而且他地位並不高,隻是個騎都尉,相比渤海太守袁紹、陳留太守張邈、東郡太守橋瑁、冀州牧韓馥等等,鮑信不過是一個不為人知的小卒子而已,地位遠遠不及。
可就是這麼一個鮑信,哪知道轉眼之間,他竟然招至了兩萬兵馬,七千騎兵,另有運送輜重糧草的車輛五千餘。
此次橋瑁發動移書,各地軍閥響應,鮑信便以“濟北相”的身份,帶兵參加了這次響應,積極來到酸棗,欲與眾人會盟。
為何是以“濟北相”的身份參加會盟?
因為說到底,其實鮑信,並非是名正言順的濟北相,他乃是一名騎都尉,離開雒陽之後,自行回鄉征兵,因著其他軍閥都有頭銜,他無有頭銜,便自封了一個濟北相,以這個頭銜征兵反抗董卓。
雖鮑信的地位不高,可不言不語之間,竟然征兵兩萬,可以說是相當厲害的壯舉了。
鮑信剛一抵達酸棗,便有許多從前看他不起的人,前去拜會鮑信,一時間忙的根本找不到北。
曹操身為鮑信的“老友”,聽說鮑信來了,甚是歡喜,畢竟這許多軍閥之中,鮑信乃是曹操真正的好友,並非什麼酒肉朋友。
昔日裡在雒陽,旁人都當曹操是個沒有真本事的紈絝,隻會飛鷹走狗頑女人,但鮑信不同,鮑信可以慧眼識珠,便說天下大亂隻有曹操能夠撥亂扶正,十分看重曹操的才華。
於是一來二去,曹操和鮑信就成了知交。
鮑信一到酸棗,曹操便立刻知曉了,想要前去拜會鮑信。
眾人以為,鮑信畢竟是帶著軍隊來的,所以曹操一人之身前去,的確是好的,可見誠意,但不足穩妥,生怕曹操有個好歹。
曹操卻執意如此,說:“各位不必擔憂什麼,我深諳鮑信為人,絕不是偷襲旁人的宵小,如今此去,正好拉攏鮑信勢力,若叫袁紹登了先機,反而不妥。”
曹操執意自己去,旁人也沒有辦法。
當天曹操便帶上了見麵禮,親自去了鮑信營中,隻是到了鮑信營中時候,哪知道這麼巧,正好看到了袁紹。
袁紹並非剛來,而是準備離去了。
鮑信親自送袁紹到營門口,袁紹十分恭敬的拱手,說:“濟北相請留步,那我便先回去了。”
鮑信說:“袁公慢走,日前是信之過失,誤會了袁公,還望袁公海涵!”
袁紹哈哈大笑,說:“濟北相哪裡的話,咱們自是老熟人了,何必說這種見外的話?”
他說著,似乎才看到曹操,笑著打招呼,說:“孟德老弟也來了?想必與濟北相還有許多體己話要談,那我便不叨擾了。”
他說著,很快便離去了,離去的時候,不知是不是曹操的錯覺,袁紹竟然對曹操笑了一聲,頗有些挑釁的意味。
曹操皺了皺眉,看著袁紹的背影,沒成想袁紹竟然捷足先登,先來拜訪了鮑信,不知他與鮑信說了什麼,鮑信本已對袁紹失望如此,竟突然這般恭敬客氣?
曹操便笑著對鮑信說:“鮑信大哥!”
鮑信見到曹操,脾性卻冷冷淡淡的,隻是拱手說:“曹校尉。”
曹操一聽,好嘛,鮑信方才對袁紹如此恭敬,對自己卻一反常態,這太不對頭了。
不知袁紹與鮑信都說了什麼,必然少不得詆毀挖苦自己的話,鮑信卻信以為真了。
曹操硬著頭皮笑說:“鮑信大哥,許久未見,小弟想念的很,不如這般,今日小弟便留在大哥這裡,腆著臉蹭一頓飯食,可好?”
鮑信聽他這般說,態度依然十分冷淡,說:“不巧,信初來酸棗,還有要事在身,今日不便款留曹校尉,還請曹校尉……自便罷!”
曹操去了鮑信營中,還不到半個時辰,便氣勢洶洶的回來了。
張讓背著藥箱子,正在給營中水土不服的將士看診,將士感激非常,抓著張讓的手,連聲說:“多謝長秋先生!多謝長秋先生!小人真是無以為報!”
曹操一進營帳,正巧看到了這個場麵,抱臂從旁邊走過去,冷著臉說:“都沒事可做了麼?成日裡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那士兵嚇了一跳,趕緊灰頭土臉的跑了。
張讓將藥箱背起來,看了一眼曹操,淡淡的說:“曹校尉可是沒能在濟北相營中用食,因此空著肚腹,脾性竟比往日還大了?”
曹操:“……”
曹操被張讓一言中的,登時語塞,說:“沒有的事兒!”
他說著,卻反過來朝張讓抱怨,追在張讓身後,把袁紹去了鮑信營中,不知說了自個兒什麼壞話,鮑信便不待見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
曹操冷笑說:“袁紹為了報複我在橋老麵前的仇恨,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張讓則是十分淡定,聽著曹操“嗡嗡嗡”蚊蟲一樣的抱怨,說:“曹校尉與袁公,不過半斤八兩。”
曹操再一次語塞,再怎麼半斤對八兩,自己也是張讓的主公,張讓食在曹營,飲在曹營,睡在曹營,竟然這般擠兌自己。
曹操說:“你說的倒是輕巧,可有什麼妙計?”
張讓仍然十分冷靜,自行忙叨著手裡的瓶瓶罐罐,把藥粉合上水,倒成水丸,纖長的手指靈活靈動,竟然有如一雙蝶兒一般,上下翻飛。
張讓隨口說:“曹校尉若想見濟北相,這有何難?”
曹操說:“那你說如何,袁紹背地裡說了我不少壞話,我該如何去見鮑信?”
張讓說:“既然鮑信不見曹校尉,曹校尉何必用熱臉去貼涼屁股?”
“熱……涼……”
曹操已經第三次語塞,他發現自己與張讓說話,必然肝火旺盛,等一會子定要去找張奉,要一些疏肝理氣的成藥來吃才可,不然指不定就會早死。
曹操身為一軍之長,還未有人說他熱臉帖涼屁股,雖這詞兒極為生動,但未見太過粗俗!